此刻,夜已深沉。
汪英等一眾將領,圍聚在帥帳不遠處,面色沉鬱,憂慮重重。
其中一人低語:“觀二人關係匪淺,俞帥可會被他勸降?”
此言一出,眾人心中更是忐忑不安,生怕俞成一旦動搖,他們這群並肩作戰的叛軍,沒有好下場。
汪英聞言,目光穿透夜色,緊緊鎖定那透出微光的營帳。
他眼眸微眯,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諸位放寬心,此事絕無可能。”
“何以見得?”旁人追問。
“俞成此人,情深義重,朝廷與他有血仇,怎麼輕易和解?”
眾將領聞言,方才心中稍安。
未幾,俞成清瘦的身影出現在帥帳門口。
他環視四周後,目光精準地落在眾將所在之處,揮手示意眾人上前。
將領們面面相覷,各懷鬼胎,終是魚貫而入。
“俞帥,你…你此言何意?竟要我們撤回遼東,自立為王?”
汪英那粗獷的面容上,滿是不可置信之色。
這…這怎可能?
俞家血海深仇未報,俞成怎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被那年輕人說服,選擇歸降?
“理由何在?”
汪英怒目圓睜,質問俞成,想看他能說出個什麼東西南北來。
俞成環視眾人,緩緩言道:“朝廷昏庸無道,我意用左都督換取旨令,封我為遼東王,從此遼東自治,免受朝廷掣肘。”
吳楚洵立於人群之後,默默觀察著眾人的反應。
只見將領們聽後,神色各異。
一派面露喜色,顯然贊同此計;
而以汪英等人的另一派,則憤慨難平,難以接受。
汪英怒極反笑:“老俞,你我等人,皆是提著腦袋幹事的,你這一言不合便要退,豈不是將兄弟們置於死地?”
俞成道:“我俞家之仇,我自會親手了結。而諸位所求,無非安穩富貴,只要朝廷肯將遼東賜予我,我必保諸位榮華富貴,無虞無憂。”
此言一出,部分原本抗拒的將領,神色稍緩。
汪英與副總兵楊齊威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心中焦急如焚。
他們皆是野心勃勃之輩,早有反意,本想借俞成之勢,推翻大啟,成就霸業。
遼東軍驍勇善戰,除耿家軍外,難逢敵手。
若時機得當,揮師南下,直取京師,並非不可能。
屆時,軒轅裕一死,軒轅血脈斷絕,他們便可掌控朝局,問鼎天下。
這時,俞成卻繼續言道:“如今我軍兵力有限,女真雖允諾相助,但世事難料,若其臨陣反戈,我們豈不成了為他人作嫁衣?”
“而我遼東之地,易守難攻,加之吳公子承諾,每年資助我軍三百萬兩白銀,足以支撐我們在遼東養精蓄銳,壯大實力。”
三百萬兩!!!
眾將領瞠目結舌。
要知道,遼東軍費一年不過七八十萬兩。
而今,竟有如此鉅額資助,怎能不令人心動?
眾將領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了那位一直沉默不語的年輕公子。
每張臉上的神色,那簡直是人間百態。
吳楚洵眸光一閃,心頭一樂,總算是輪到他出場了。
他上前一步,向眾將領拱手行禮,舉止間盡顯風流倜儻之態。
“在下吳楚洵,家父乃當朝丞相吳惟才。”
吳惟才?
丞相之子!
眾將領聞言,紛紛看向俞成,求證其身份。
俞成點頭確認,眾人心中更是波瀾起伏。
汪英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若能擒得其子,以此作為籌碼,逼吳相就範……
這念頭剛在腦海中盤旋,他便敏銳地捕捉到吳楚洵投來的目光。
那眼神中夾雜著幾分玩味,幾分深意,讓他頓覺自己的心思無處遁形。
汪英心頭一凜。
此子深藏不露,絕非池中之物,難怪敢孤身涉險而來。
吳楚洵輕輕抬手,示意眾將領落座,反客為主,態度自然。
隨後,他恭敬地請俞成坐上首位,自己則緊挨著俞成坐下。
眾將領方才落座,才突然反應過來,他們怎麼就聽這年輕人的話呢?
但既然坐都坐了,再起身更奇怪,眾將只能憋著滿腹的鬱悶,紛紛閉上了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