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的連續幾周,吳楚洵每日辰時便準時來學武,風雨無阻。
他那過硬的身體素質也讓張秀義刮目相看。
無論是需要極高穩定性的蹲馬步,還是需要爆發力的跳樁,或是需要細緻入微的技巧的劍勢練習……
吳楚洵都展現出了卓越的天賦和堅韌的耐力。
進步之快,讓張秀義都感到驚訝。
“吳兄,你真是被耽誤了。”
張秀義看著吳楚洵練習的身影,感嘆道:“你有如此出色的資質,若是從小就開始練習童子功,如今一定遠超我當年。”
吳楚洵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溼發緊貼在他的額頭。
他收起招勢,緩緩吐納,眼中精光大盛。
回頭對張秀義道:“張兄,這一招【流水落花】,我總覺得始終連貫不好,你能否再給我做個示範?”
拜師是兩人笑鬧之言,張秀義拒絕吳楚洵稱呼他為師父,只道是切磋。
這正合吳楚洵的意。
畢竟在他看來,古人很注重輩份倫常,萬一以後有深入交流,師徒關恐成阻礙。
張秀義聽到吳楚洵的要求,笑道:“有何不可?”
他拿過吳楚洵放在一邊的木劍,正要起勢。
吳楚洵突然道:“我想看你用牆壁上那把劍。”
張秀義看向他,靜默片刻。
忽而一笑,轉身從屋內取來他隨身的長劍。
這是一柄烏黑鞘身,白銀吞口,劍柄上鑲嵌著十二顆晶瑩翡翠的長劍,與這小院格格不入。
就好比這張秀義,明明是個丰姿英偉,氣骨清傲之人,卻在這貓兒衚衕,一待就是經年。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吳楚洵從不詢問,張秀義也不解釋。
兩人身上似乎有種秘而不宣的默契。
當張秀義握住寶劍時,身上的氣勢陡然大變,有一種超然出塵的凌厲。
他的一雙眸子恰似出了鞘的劍,長劍在他的手中彷彿活了一般,劍出如風,變幻莫測。
吳楚洵深深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眼裡滿是欣賞。
待張秀義演示完,吳楚洵又拿起自己的木劍,裝模作樣地模仿張秀義的動作,又練習了幾次。
幾次後,他停下來,疑惑道:“總覺得還是哪不對。”
張秀義沉吟片刻,走到吳楚洵的身邊,輕握著他的手,引導著重新做了一遍這個動作。
吳楚洵微不可察地勾了唇角。
搭在他手腕上的手,乾燥、溫暖、有力,讓他不禁有些心猿意馬。
“哦,是這,”張秀義道:“這裡應該帶劍前點,你靠後了,所以會不連貫。”
他放開手,示意吳楚洵重新試試。
吳楚洵眼眸一閃,重新揮劍,這次劍招變得行雲流水,流暢自然。
張秀義頷首:“不錯,就是這樣,你確實很有天分,這一招已經練得很好。”
吳楚洵放下劍,對著他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
張秀義看著這燦爛得過分的笑臉,微微移開了視線。
子安偷偷撇撇嘴,簡直沒眼看。
他捧著汗巾,猶豫著要不要上前。
吳楚洵已經朝他走來。
他身後的小院角落,放置著一個水盆。
吳楚洵利落地解開衣衫,露出因鍛鍊而結實起來的肌肉,毫不避諱地走過去潑水洗臉。
初春的陽光灑落在他細窄有勁的身軀上,留下一片金色的光暈,充滿了力量美。
子安瞟了眼張秀義,這才上前給吳楚洵遞上汗巾。
主僕二人離開貓兒衚衕時,天色仍大亮。
“怎麼樣,他當時什麼表情?”吳楚洵問。
主僕間早已有了默契,子安道:“全程就沒正眼看過少爺你,往別處看去了。”
吳楚洵笑得頗有意味:“你看了少爺光著上半身,會移開視線嗎?”
子安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不會,少爺的身體我都看習慣了。”
他雖然人小,但從前少爺沒少帶他去見那些紅顏知己,他當然知道少爺的意思。
子安在心裡盤算,從寧南侯府的四公子,到如今的張師父。
他不禁連連搖頭。
沒想到,這次少爺失憶後,雖然花心的本性沒變,但愛好卻大變樣,不愛粉妝愛藍顏。
衚衕口的一棵槐樹下,停了輛普通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