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
那武哥顯然是想到了什麼,連忙阻止他。
吳楚洵的臉龐一半映著身後的燈光,一半掩映在黑夜中,半明半昧。
他手指在手背上輕點,輕笑道:“ 沒事,你說。”
小石頭極力壓制情緒,聲音微顫:“我叔叔身染重病,請的大夫都說治不好,吳公子人脈甚廣,求公子尋一名醫救救他吧。”
他說完,不敢抬頭去看吳楚洵的臉色,只垂下頭,等著命運的判決。
如果是之前的吳公子,小石頭不會開口求救
但經過此事,他發現吳公子也許並不像表面那般不學無術,遊手好閒。
吳公子透澈的眉眼,給了他開口的勇氣。
晨光揭去夜幕的輕紗,天空出現一片淺藍。
吳楚洵揹著手,跟著小石頭去了貓兒衚衕。
貓兒衚衕其實就是一條狹窄曲折的小巷,算是京都的平民窟,住的多是一些販夫走卒,引車賣漿之流。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異味。
腳下的青石板路上,髒兮兮的泥土和汙水混在一起,一片泥濘。
小石頭回了幾次頭,生怕吳楚洵受不了,掉頭就走。
吳楚洵其實內心正在慶幸,還好他穿到的是丞相府,無需體驗這貧苦生活。
要知道,在古代,階級地位決定一切。
有時候,再有實力,在時代大潮面前,也是無能為力。
小石頭推開一家宅門,是一個一進一出的宅子。
“張叔,張叔,我來啦!”
隨著小石頭的聲音響起,主屋裡亮起了微光。
“吱呀!”
一個身量挺拔的身影,從裡面拉開了門。
初春的清晨略帶寒意,但此人卻披散著長髮,精赤著胸膛。
背後的燈光勾勒出他身上乾淨利落的線條,如冬日裡傲然獨立的寒梅,讓吳楚洵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衝動,想要靠近,聞一聞那獨特的芳香。
“小石頭,你怎麼來了?”
男人的聲音略微低沉,除了明顯的驚愕,還隱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其他幾人或許沒有察覺,但吳楚洵當年曾得一位著名的戲曲大師指導,對聲音的細微變化十分敏感。
這個男人周身的氣質,也與這陋巷顯得格格不入。
他步態矯健,兩步便到了小石頭面前,上下打量好幾眼,方將目光移向後面的吳楚洵。
“這位公子是?”
小石頭正要開口介紹,吳楚洵已經搶先一步,朝對方拱拱手,一臉正色道:“在下吳楚洵,是小石頭的好友,敢問閣下如何稱呼?”
男人瞳眸生光,雙手抱拳,緩緩道:“在下張秀義,吳公子是小石頭的好友?”
他這話雖是對吳楚洵說的,但眼神卻瞥向一旁的小石頭。
小石頭立刻領悟,笑著解釋道:“是的,張叔,吳公子是個很好的人,他剛剛才解救了安濟坊的姐妹們。”
“安濟坊出了什麼事?”
張秀義語速略快,竟然比方才還要緊張。
小石頭趕緊道:“張叔不必擔心,吳公子早讓官府的人解決了。”
張秀義目光微凝,不動聲色地朝門外掃了一眼,然後才轉頭看向吳楚洵。
“吳公子失禮了,我出來得匆忙,衣冠不整,請裡面坐,容我先去換上衣服。”
他的語氣雖然客氣,聲音卻有些不自然,帶著一絲生硬。
吳楚洵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一抹微笑,伸出手,道:“請!”
天空仍是微亮,晨曦的曙光悄然灑落,隔壁的洗漱聲和巷口的勞作聲從門外清晰地傳來。
房間裡陳設簡單。
一張方桌,幾條木凳,一把劍,一目瞭然。
“豈有此理,孫大梅這婦人竟然如此歹毒,吳公子大義,我替小石頭和安濟坊的孩子們謝謝你。”
張秀義滿臉怒意。
他穿了一身寬鬆的青衫,眉宇間盡是傲然英氣,看年紀應該不到而立之年。
吳楚洵暗歎,果然是好人有好報。
他只是偶發一下善心,老天就讓他遇見了如此閤眼緣的人。
他起身,含蓄地笑道:“不敢當,此種惡事,為人所不齒。吳某隻是略盡綿薄之力,為世間除一害而已。”
身後的子安眼珠子轉了又轉,眼光在兩人之間徘徊。
張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