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昏暗,暴雨如注。
主屋外的玉蘭樹在風雨中搖曳,玉蘭花不堪重負,像白色的雪花片紛紛飄灑,落滿一地。
吳楚洵衣服下襬被洇溼一圈,青梅見狀,趕緊喚人取來大公子放在主屋的衣服。
“我看時辰剛好,過來找母親說說話,順便看青梅姐能否賞碗飯吃?”吳楚洵邊走,邊笑著說。
青梅嘴角翹起,瞪了他一眼,服侍的兩個小丫鬟也捂嘴忍笑。
大公子如今的性子溫和又親切,時不時還會給她們帶些外面的特色點心,主屋的小丫頭們都盼著大公子天天來。
吳楚洵換了一身淡色蜀錦輕衫,舉頭投足透出一股飄逸。
主屋裡,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正依偎在他娘江氏的懷裡,兩人在榻上低聲交談。
那小姑娘有張小巧的鵝蛋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透出一股聰明伶俐的神氣,眉眼間像極了江氏。
暖黃的紗燈光爬上江氏嬌柔的臉頰,給她臉上蒙上一層江南似的煙霧,柔弱中帶著幾分冷寂。
見吳楚洵走進來,那小姑娘立刻收起笑容,低頭撇撇嘴,才不情願地下了榻,彎膝見禮:“大哥!”
態度隨意,這便是原身的親妹妹,吳若。
吳楚洵嘆了口氣,連這麼小的親妹妹對原身都如此不喜,那原身性子是有多惡劣?
他揚起一抹自認為溫柔的笑容,儘量讓聲音聽起來和煦:“小妹。”
突如其來的示好,嚇了吳若一大跳,她身子一僵,趕緊往江氏身邊靠了靠,眼裡流露出一絲防備。
吳楚洵:……
江氏寵溺地看著兩個兒女,她仔細端詳著吳楚洵的臉色,關切地問:“武學院的課累嗎?”
吳楚洵在兩人的注視下,坐在了江氏的身邊。
他笑著應道:“不累,娘。只是往後可能會補一些課程,沒那麼多時間來陪您了。”
江氏一臉溫柔,大兒子自從去了趟寧南侯府,像是一夜之間變得懂事體貼,知道關心她冷暖,性子也再無以往的乖張。
她只覺得欣慰,這都是菩薩保佑。
江氏拍拍吳楚洵的手背:“我兒有心,你是男子,身上責任重大,外面才是你的戰場,多學本事,以後得了功名,給弟弟妹妹做個榜樣。”
吳若在一旁偷偷地翻了個白眼。
她大哥哪次裝乖,不是來騙孃的好東西,也就娘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信他。
哼,看著吧,得到東西后,肯定又立馬現原形。
儘管心中這樣想,但吳若表面上還是保持著乖巧的模樣,沒有露出絲毫的不滿。
她抬頭看向吳楚洵,眼神中帶著一絲挑釁,似乎想要看看他這次又能玩出什麼新花樣?
吳楚洵心中苦笑,子安提過,原身與兄妹的關係並不好,彼此看對方不順眼,頗有些王不見王的架式。
不過,應付一個小姑娘,他倒是不擔心。
吳楚洵問道:“娘,你們剛才在談論什麼?我好像聽到在說什麼貓?”
江氏轉頭看著吳若,含笑道:“對啊,你不是正愁找不到人寫納貓契嗎,正好請你大哥寫啊。”
吳若一臉不屑地瞥了眼吳楚洵,就她大哥那字?
還不如她自己寫呢!
“什麼納貓契?”吳楚洵問。
江氏道:“若兒的好友家裡,生了幾隻小貓,答應送給若兒一隻,你妹妹已經準備好聘禮,就差一張納貓契了,正好你來,就幫你妹妹寫了吧。”
吳楚洵恍然,越過江氏,看到小姑娘朝他做了一個鬼臉。
明顯很不情願。
沒想到,這朝代養貓還如此有儀式,有點意思。
吳楚洵自從知道這朝代使用的是簡體字,他對自己那一手字倒也還有些信心。
於是,應了聲好,問:“我那正好有上好的宣紙,我讓子安拿來,不過這納貓契需要寫些什麼呢?”
江氏見兒子應下,不似以往又和妹妹鬥嘴,面上很是滿意,說道:“很簡單,寫上咱們聘貓的日子,貓兒的樣貌……對,若兒,給你大哥說說那小貓長什麼樣?”
吳若掃了吳楚洵一眼,聲音充滿懷疑:“你能寫好嗎?爹爹說你的字如鬼畫符,字如亂麻,可不要影響我納小狸奴。”
若換做往日,聽到這番話,她大哥大概又得和她爭執。
然而今日,卻仍舊是好臉色,還笑著說:“放心,不會給你丟臉。”
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