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踵而至的數日,整個京都被紛飛的大雪所覆蓋。
吳楚洵卸下了監糧軍的職務,重新恢復了羽林衛的日常點卯。
這段日子裡,他日日提著心,生怕突然來一封聖旨,直接把他OVER了。
不過顯然,他白擔心了。
皇帝才沒這個閒工夫理他。
便宜爹這幾天也忙得腳不沾地。
偶爾碰上,問及近期大事,才得知韃靼人已小規模地與大啟北疆的邊軍發生了數次摩擦。
以吳楚洵對歷史的瞭解,他敏銳地察覺,這不過是韃靼在試探大啟的軍事實力。
連吳楚洵這個外行都能明白的事,對於大啟朝廷中的精英們而言,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正極殿內。
金碧輝煌的大殿在晨曦的映照下顯得莊嚴肅穆。
皇帝端坐於龍椅之上,目光如炬,俯視著眾臣。
今日的大朝會,氣氛異常凝重。
商討完例行公事之後,所有的焦點都集中在一個問題上——
是否應從京營中抽調兵力,增援北疆。
吳丞相站在最左側的首位。
內閣大學士敬文昌引領著其餘兩名內閣成員和六部官員,整齊地排列在他身後。
大都督則率領著一眾武將,站在右側。
他們身後是公侯伯爵及朝中其他六品以上的官員。
從皇帝的角度,就只能看到一路排到殿外的朱紫綠。
吳丞相率先出列,面容嚴肅,重申了他前幾日的觀點。
“陛下,臣認為此次韃靼南下非同小可。往年他們雖也有劫掠,但都是小股兵力,搶掠後便迅速退走。然而今年,據我朝細作回報,他們已多次派兵挑釁我軍,此中必有蹊蹺。”
他抬頭與皇帝對視一眼,繼續說道:“北疆邊防雖堅固,但兵力有限,若不及時增援,恐有失守之虞。”
他的話音剛落,首先作出反應的是內閣大學士敬文昌。
敬文昌皺著眉頭,思索片刻後反駁道:“陛下,韃靼族與我朝簽有停戰協議,這十年來也只是偶有搶奪,是否真會大舉南下,尚屬未知之數。增兵之事,是否言之過早?”
“哼,愚蠢!”
此時,大都督江誠冷冷地摔出了這句話,走了出來,聲音洪亮。
“陛下,韃靼族此次南下,定是蓄謀已久,阿達慶去年剛繼任首領,他急於一場勝仗來鞏固地位,若是大舉來犯,兵力必然不少,懇請陛下從京營中增兵,以壯我軍聲勢。”
敬文昌斜睨了他一眼,心中雖有不滿,但怕又惹著這個炮仗,乾脆閉了嘴,只是向戶部尚書投去了一瞥。
戶部尚書滕誠自然接收到敬文昌的訊號。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略顯低沉。
“陛下,京營與邊境的軍費開支龐大,加之近幾個月的旱災,國庫已然空虛。若再貿然增兵,恐怕會加重我朝的財政負擔。”
他話完這句,停頓了片刻,瞥見敬文昌滿意地神色,才低頭繼續。
“臣以為,或許可以先派遣使者前往韃靼部落,嘗試和談,或許能夠避免一場大戰的爆發。”
“和談?”
兵部尚書陳方耀聽到此建議,冷然反駁,“韃靼不過小族,原就是我朝的附庸,如今竟敢挑釁我朝邊境,豈能和談?要打便打,豈會怕他們!”
滕誠面色不虞。
還想再補充幾句,大都督江誠已經來到他面前,衝他張嘴大吼一聲。
“沒有卵用的東西,你們文臣的風骨呢,成天就知道和談,和談!”
滕誠驚得往後直蹦跳了起來。
大殿中的官員們全都忍俊不禁地偷笑。
皇帝動了動手指,司禮監的太監趕緊示意眾人安靜。
等群臣都安靜下來,工部尚書也站了出來。
他是支援滕誠的。
“陛下,若真要增兵,必然需要更多的軍械和戰馬,但如今國庫緊張,此時增兵,恐怕會對我朝造成更大的負擔。”
朝堂之上,眾臣們各抒己見,爭論不休。
皇帝坐在龍椅上,眉頭緊鎖,心中也是猶豫不決。
他這兩年在邊境投入了大量精力,不僅重啟衛所,大量屯兵,還投入了鉅額軍費用於武器研發。
私心裡,他對於邊境的實力還是很有信心。
他目光掃過眾臣,心中暗自權衡利弊。
皇帝深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