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線索,都匯聚到了一家名為“蘇南營造”的民間工坊上。
不出一日,武士達和杜大二人就查清了這家工坊的背景。
這家工坊成立於四年前,與朱佐調任南州巡撫的時間相吻合。
最關鍵的是,幕後老闆叫做朱能。
“朱能?”
吳楚洵才聽到這人姓朱,便坐直了身。
“是的,公子,這朱能,其實與您曾有過一面之緣,就是那日在茶舍,招呼江公子上樓的那位公子。”
“哦!”
經武士達一提醒,吳楚洵就記起當日那趾高氣揚的長臉青年了。
可真是巧了!
如此,兩人又拿到了工坊的賬目記錄,就基本能確鑿無疑地定朱佐的罪。
兩人如今對吳楚洵的才智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愧是相府嫡公子,聰明睿智,多謀善斷。
朝廷四年都未能發現的問題,公子卻在短短几天內就找到了關鍵。
吳楚洵欣然地接受了兩人欽佩的目光。
這有何難?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天衣無縫的事,只要做了,必有破綻。
吳楚洵立即派人快馬加鞭,把收集到的證據送往京城給吳相。
南州富饒,四年時間,吳佐貪汙的銀子就有六七十萬兩,如此鉅額贓款,不死也得脫層皮。
不過,京城來回就得十來天,他們這般動靜,必然會漏了風聲,引起朱佐的警覺。
吳楚洵趕忙交待:“你們每日派人盯著朱佐,別讓他銷燬府衙裡的賬冊和其它證據,還有,也要保護好那些官員,他們可是未來能指認朱佐的關鍵人證。”
兩人連忙抱拳領命,但臉上又露出為難之色。
吳楚洵滿臉狐疑:“怎麼?有什麼難處嗎?”
兩人互視一眼,還是杜大開了口:“南州官員眾多,咱們護衛只有二十多人,恐人手不夠,難以應付,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朱佐是巡撫,有權調動府衙差役,若是他派官兵扣了那些人,咱兄弟也拿他沒辦法。”
吳楚洵劃了劃下巴,這可有點難辦啊。
“附近可有衛所或駐軍?”他問。
這次武士達先回答:“如今衛所只在邊境,離南州最近的駐軍是南江水軍耿家軍,由耿同光將軍坐鎮。”
吳楚洵眸光微閃。
耿同光?耿家軍?
這不是王行之說過的,楊慶奎喜歡的那耿三孃的老爹,那位抗倭主帥嘛!
就憑著抗倭這一點,吳楚洵天然對這素未平生的耿將軍產生了好感。
就他了!
吳楚洵嘴角飛揚,問:“你們知道,這耿將軍的駐地離南州有多遠嗎?”
武士達回道:“快馬來回不出一日。”
吳楚洵斜眼看著他。
武士達笑得含蓄:“以前的職業習慣,剛好順帶就打聽了。”
吳楚洵似笑非笑,說:“帶我的私印和收集的證據去,先試試看,能不能請耿將軍派些兵士前來助陣。”
武士達趕緊收起笑容,垂首躬身:“遵公子令!”
武士達離開後,房間裡只剩下吳楚洵和杜大。
杜大正尋思自己是不是也該退下,忽聽公子問道:“杜大,你成親了嗎?”
“……啊?”
大公子這話題轉得太快,他呆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笑道:“未,還未成。”
“那可有喜歡的人了?”
杜大一愣,想起了相府中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青梅。
兩人私下互有好感,只私下約定,只待青梅到了二十五被放還,就成親。
“有,有的。”
他一個壯漢,臉上帶著不可言說的羞澀,看得吳楚暗暗發笑。
“哦!”
吳楚洵起身,大手一揮,“沒成親就行,走,爺帶你去看看美人。”
杜大:“……!!!???”
吳楚洵說帶杜大看美人,還真去看了美人。
那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瓜子臉,眉清目秀。
頭上梳著未婚少女的半翻髻,身上是水藍色的繡花羅衫。
她靜坐在涼亭中,手中捧著一本書卷在細讀,身後兩個丫鬟在低頭剝著乾果殼。
這場景,遠遠望去,真像是一幅絕美的江南仕女圖。
可惜,偷看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