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的分發這才正式開始。
在陸家軍的嚴密把守下,百姓們井然有序地排隊等待。
但凡有人嫌棄那糧食中摻了沙石,放糧計程車兵就會仔細詢問其家庭背景和身份。
縣衙內,楊福與吳楚洵相對而坐,兩旁的座位上則是南蠻的一眾官員。
楊福的臉上帶著深深的感慨。
吳楚洵這一套處理手段,簡直就像是在官場上浸淫了多年的老手。
楊福拱了拱手,奇道:“吳公子是怎麼算到,會有人跑出來鬧事呢?”
廳堂內,武士達與杜大與豎起耳朵,也想了解個究竟。
昨晚,明明公子只是帶著他們在南城的街巷之間隨意閒逛。
結果,回去就吩咐他們,連夜在糧食中摻入沙石。
儘管他們照做了,但私下裡,都認為是公子老毛病又犯了,又想開始捉弄人。
未曾想這其中竟有深意。
而今日一大早,公子又交待護衛們帶著裝備,準備好抓人,這更讓兩人摸不著頭腦。
吳楚洵微微一笑:“很簡單,我只是觀察了街市上的糧鋪。”
他說完,端起旁邊的茶杯輕啜一口後微微皺眉。
哎,不太好喝。
不過想到如今缺水,吳楚洵頓了頓,還是把整杯水灌進了肚裡。
放下杯子的時候,只見眾人全都眼巴巴看著他。
楊福:“???”
武士達和杜大:“???”
一眾官員:“???”
門外守著的一干差役:“???”
“你們怎麼這副表情?”吳楚洵笑了笑,說道。
楊福神色莫名,“然後呢?這與您在糧食中摻沙有何關聯?”
“哦,這個啊!”吳楚洵又再笑了笑,道:“我只是試探一下,沒想到真的有人上鉤了。”
眾人:……
眾人面面相覷,仍是一頭霧水。
杜大湊到武士達身邊,悄聲問:“你懂了嗎?”
武士達憨厚地搖搖頭。
這時,陸家軍的一名士卒入內稟報:“大人,那十幾名鬧事者已經招供了。”
楊福急忙命其進來,追問道:“是誰指使他們前來滋事的?”
士卒回答道:“是南蠻糧行的人。”
“糧行?”
“糧行!啊,我知道了!”
楊福身邊的一個屬官眼睛一亮,道:“原來如此,我懂了!”
見眾人目光紛紛投向自己,那屬官轉向楊福解釋道:“大人,您忘了嗎?南蠻的糧行背後是南蠻的幾家大族勢力,他們手中有私兵。之前您多次要求他們平價賣糧,但他們都不肯。”
楊福蹙眉思索片刻,道:“難不成,昨夜吳監軍提前發現了他們今日的行動?”
一眾官員皆以為然。
只有武士達和杜大等人苦笑。
怎麼可能,公子可是一直沒離開過他們的視線。
那屬官神情一頓,顯然沒想到上官還未反應過來。
但為了不讓上峰丟臉,他也只能說得再明白些。
“吳監軍定是觀察到了糧價異常高昂,但百姓依舊趨之若鶩。若我們今日放糧,那些糧行的糧食必然無法維持高價,只能降價銷售。”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啊,這麼淺顯的道理,大家都懂,為何他們之前沒能想到呢?
商人逐利,一旦利沒了,他們自然坐不住了。
這些官員只是未曾料到,當地的貴族們竟然如此囂張。
寧南侯一去世,他們便又開始肆無忌憚地蹦躂,完全不把官府放在眼裡。
楊福的臉色逐漸陰沉下來。
他向吳楚洵拱手致謝:“下官感激監軍的深謀遠慮,您此舉救了當地百姓於水火之中!”
此刻,楊福終於完全明白吳楚洵的用意。
若非吳監軍提前在糧食中摻入沙石,那些冒領糧食的人恐怕已經得手,到時真正需要糧食的百姓將會再次陷入絕境。
想到這裡,楊福眼中閃過一絲寒意。
那些舊貴族們必須受到應有的懲罰。
吳楚洵眼珠一轉,微微一笑。
他靠近楊福低聲說道:“楊大人,這種破壞兩族和諧的事,官府出面恐怕不妥。眼下倒有一人,正適合幫您解決這個麻煩。”
楊福好奇地問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