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若是沒有紅藥王和暖煙玉,他依舊是金陵風光無限的病公子,可沈落不一樣,他會死。
凌孤月摩挲著杯子,怔怔道:“他如今變成這樣,我也有責任,待到除去他身上的禁制,我與他之間,再不相欠……”
又過了兩日,眼見武林大會將至,凌孤月便與程霜辭行。
到了離開的那日,凌孤月和小仇剛一出門,抬眼便看見範詩遙攜著綠鳶遠遠地走來。
範詩遙穿了一身窄袖緊袍,臉上未施脂粉,髮髻高束,卻是裝扮成了男子的模樣。乍一看,頗有些英姿颯爽的味道。
凌孤月見她這個裝扮,疑惑道:“何故如此打扮?”
範詩遙在他面前轉了一圈,笑道:“以女兒身行走江湖難免有些不便,這樣不挺好嗎?”
凌孤月亦笑道:“掩耳盜鈴罷了,依我看,就連三歲嬰孩一眼也能將你認出來。”
範詩遙忽又從背上摘下一頂斗笠,往頭上一戴,恰好將整個臉遮得嚴嚴實實,“這樣呢?”
凌孤月搖了搖頭,調笑道:“看來你我要以兄弟相稱了……”
幾人走到山門外,林珏早已經等在門口,臉色被山風吹得蒼白。見了凌孤月,只是輕輕頷首,也未說話。
範詩遙拉著綠鳶的手遲遲不肯鬆開,戀戀不捨道:“阿月,姐姐只去幾日,很快就回來,你要什麼只管吩咐婢女,萬萬不可自己到林子中去。”
綠鳶乖巧地點頭,“姐姐也要小心。”
範詩遙笑了笑,又看向林珏,“阿月,你可有話要對林公子說?”
綠鳶緩步走到林珏身前,低著頭道:“此次下山,綠鳶不能侍奉在樓主身邊,樓主千萬要保重身體……”
林珏輕聲道:“放心,到了山下我就去聯絡其他人。”
別過了綠鳶,一行人便往山下趕去。
因為照顧著林珏和小仇,凌、範二人特意放慢了步子。誰知方走了一個時辰,林珏就體力不支起來。
“離……離山下還有多遠?”林珏倚著樹幹,氣喘吁吁道。
凌孤月道:“還有兩個時辰,你怎麼樣?”
林珏白了臉,但仍逞強道:“我沒事,歇一會就好了……”
停停走走,半個時辰後,林珏眼前一黑,竟暈了過去。
範詩遙離他最近,忙一把扶住了他,嘆道:“林公子的身子也太弱了些。”
小仇笑嘻嘻地道:“不如叫他林妹妹得了!”
凌孤月還未來得及斥責,只聽範詩遙道:“小仇,我聽你總是喚阿凌哥哥師兄,我怎麼不記得古前輩何時收了個小徒弟?”
小仇想到往事,臉色一變,收了笑意,悶聲不吭起來。
凌孤月看著她道:“小仇說話不知輕重,莫要與他一般見識。”
範詩遙一手扶著林珏,微微一笑,“阿凌哥哥說的是。”側過頭又看向林珏,“林公子這個時候昏過去,周圍又是荒郊野外的,我們總不能等他清醒了才出發吧?”
凌孤月點點頭,正要說:“不如我將他扶下去。”
話未出口,範詩遙已道:“阿凌哥哥畢竟是男人,抱著另一個男人難免不太合適,還是我來吧。”
凌孤月驚訝地看著她將林珏打橫抱起,心道:難道女人抱男人就合適了嗎?
範詩遙的武功究竟如何,凌孤月也不知道,只見她懷中抱著一個成年人,又趕了幾十裡山路,到了鎮上時仍是神色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