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孤月心道:這倒是不錯,也不知你在山洞裡是不是學仙人辟穀,只喝水不吃飯,怎麼師父就沒見瘦呢?
“後來師父叫我搬到屏翳峰和他住,我亦是無時無刻不在想師兄。那時來屏川討教武功心法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他們看師兄時總是用那種……迷戀的眼神。我真是氣得發瘋……我讓師兄不要再出來了,可是師兄卻對我發脾氣……”
凌孤月回想到當年,突然發現自己似乎誤會沈落了。
那時武林豪傑紛紛到屏川領教屏川心法,師父讓他們多去結交點朋友,沈落卻黑著臉讓他回沉冬榭。凌孤月以為他是怕自己認識了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威脅到他日後的掌門地位。兩人吵了一架,足足過了三個月才和好……
“從此以後我便發誓要好好練功。”誰再敢多看師兄一眼我就挖了他的眼睛,誰若想對師兄不利我便讓他生不如死……只是這句話他沒有說出,而是放在了心裡。
沈落又道:“師兄,我並不是有意要疏遠你……”
凌孤月翻過身看著他,“你可還有什麼事瞞著我?”
沈落正繞著他的頭髮,不想他突然轉身,被抓了個正著,忙鬆開手,“沒有。”
凌孤月盯著他,企圖看出他的心虛,但沈落亦無所畏懼。兩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晌,沈落到底還是沒有將事情交代出來。
“好了,不要胡思亂想了,”沈落替他掖好被角,“師兄,早點睡吧……”
凌孤月閉著眼假寐,實則心亂如麻。
他聽到身旁人的平穩的呼吸聲,在暗中睜開了眼。悄悄掀開沈落身上的被褥,探進去握住了他的手。
沈落睡覺時只穿著褻衣,將手腕包裹得嚴嚴實實。
凌孤月忽然想到,就算是他平時,也是衣襟緊束,不肯多露出一點。
凌孤月折起他的袖子,二指輕輕搭上他的脈搏。
初碰到他的手腕,凌孤月突生疑惑,在沈落的腕間竟不是細膩平滑的肌膚,反而似有道道凹凸不平的傷疤。他順著袖管一直向裡摸去,沈落腕間的傷痕竟一直延伸到了手肘處。
凌孤月又找到了他的另一隻手,只見另一隻手上也是如此。不用看,也知道滿是觸目驚心的傷痕。
沈落會受傷?誰還能傷了他?他為什麼不讓我把脈?
凌孤月重新搭上他的脈搏,只見脈象平穩,也沒有走火入魔的傾向。
收回手,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他又思索起來,沈落到底在瞞著自己什麼?跟當年葛三叔的離開有關係嗎?
還是說……沈落心裡已陰暗到自殘的地步?
凌孤月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睜著眼不知到什麼時候才耐不住睡意睡了過去……
翌日,凌孤月醒來時沈落已經不在密室中,只剩下一室細長的燭光。
他下了床看了看四周,密室的門近在咫尺,但鐵鏈長度有限,只能到達桌邊隱隱瞧見門外漆黑的一片。
桌上放著一壺茶,茶水溫熱,裡面浮著些許茶葉。
凌孤月倒了一杯水,自斟自飲,剛喝了幾杯,忽然聽到頭頂有人進入的響動。
沈落回來了?凌孤月皺眉,但那聲音窸窸窣窣,不知是在翻箱倒櫃地找什麼,幾乎將屋子翻了個遍。
凌孤月輕輕走到劍架旁邊,默默將流光劍按在手中。
終於,那人似乎發現了書架的秘密,移開書架,進入了密室。
凌孤月聽到那道腳步聲越來越近,屏住了呼吸,握著劍柄的手也越抓越緊。
與此同時,一道人影閃了進來,見到凌孤月後驚喜地喊道:“師兄!”
“小稠?你怎麼來的?”凌孤月鬆開手,任他撲到自己身上。
小稠摟著他的腰撒嬌道:“我偷偷跟蹤那些白衣服的人上來的,一路上都沒被人發現……”
凌孤月摸摸他的頭,“這兩日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小稠搖搖頭,“他們把我帶到了竹林中的一座小屋中,每日都有人給我送吃的,但就是不讓我見師兄……”
凌孤月道:“這裡很危險,你先到山下的鎮上等我幾日,過幾天我就去找你。”
小稠道:“不!我不放心師兄在這裡。”
凌孤月笑道:“我沒事。”
“師兄騙我……”小稠摸了摸他手腕上的鐵鏈,難過地道:“師兄明明是被軟禁了……我要帶師兄出去!”
凌孤月嘆道:“這是天機玄鐵鎖,除了特製的鑰匙,根本沒辦法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