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不說話也不點頭。又看向趙意歡,不知是不兩人的錯覺,這雙漆黑的眸子裡竟盛滿了恨意。
“那個小叫花子真討厭!”趙意歡回頭,看了眼像根小尾巴似的綴在兩人身後的小乞丐。
凌孤月也納悶,心道:莫不是他還想要錢?
隨著小乞丐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趙意歡忍不住回頭喊道:“你還跟著我們做什麼?”
小乞丐也止住了步子,赤腳站著,從髮間射出兩道陰沉的目光,靜靜地看著他們。
趙意歡看見他就來氣,往回走了幾步想嚇唬嚇唬他,“再跟著我們就對你不客氣了!”
小乞丐見他向自己走來,似是畏縮地低下頭,看著自己髒兮兮的腳丫。
“還不走!”趙意歡衝他跺了跺腳,故意嚇唬他道。
卻不料小乞丐此時卻突然抬頭,面露猙獰地衝他跑來,撞他個措手不及,那尊上好的白玉觀音就這樣摔到了地上成了碎片。
趙意歡還在愣神,小乞丐已飛快地從腰間拔出一把生了鏽的匕首,對著他的頭頂削去。
凌孤月皺眉,忽而瞥見腳下不遠處有塊碎石子,足尖用力,凌風踢去,那枚石子瞬間崩射而出,正好擊在小乞丐的膝蓋上。
小乞丐踉蹌一下,跌倒在地,手中的匕首隻刮破了趙意歡的外袍。
趙意歡如夢初醒,忙跳起來,向後躲去,“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小乞丐回頭瞪了一眼凌孤月,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走了。
凌孤月看著他的背影,瘦的跟麻秸稈一樣的身體朝巷子裡鑽去,很快就消失不見。
趙意歡驚魂甫定,跑到凌孤月身邊,白著臉道:“這個小孩難不成也是個瘋子?”
凌孤月搖搖頭,看著地上的玉觀音碎片,“趙公子,你沒事吧?”
趙意歡看了眼肩膀處的劃痕,點點頭,又搖搖頭,“你呢?沒嚇著你吧?”
凌孤月心道:你的命都是我救的,你還問我害不害怕?表面上倒是做足了擔驚受怕的樣子,“今日逛了許久,又遇到這種事,趙公子,我們還是回去吧。”
趙意歡連忙點頭,“最近本公子真是跟瘋子槓上了,下次還是帶上那倆蠢材才是,保不準又撞上一個瘋子……”
趙意歡將凌孤月送至疏影樓,便坐著金絲玲瓏轎回家了。
凌孤月走進房間,見沈落躺在床上睡得正沉,便在床頭坐了一會。
沈落睡著時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劍眉深鎖,薄唇緊抿。
在凌孤月的記憶裡,出關以後的沈落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心事重重,沉悶少語。
如今的屏川弟子誰都想象不到,十三歲以前的沈落與現在的他簡直是判若兩人。
凌孤月生性疲懶,不喜練武,經常各種藉口溜到山林間玩,比他小兩歲的沈落總是喜歡跟著他。他上樹捉鳥,沈落就負責在樹下接掉落的鳥蛋;他下河捉魚,沈落就為他烘乾溼透的衣裳;他被師父發現了責罵,沈落就負責背黑鍋……師父也常說,小落太聽話了,自己是師兄,得讓著他點,凌孤月只是撅著嘴點點頭,背過身,又拉著沈落捉泥鰍了。
多年後,頑皮的孩子已成了閒散恬淡的師叔,而冷面冷心的掌門,也不再是那個無論他說什麼都靜靜點頭的少年。
凌孤月看著他的睡顏,心道:師父不在了,葛三叔也在算計我,如今你又瞞著我些什麼呢?
正陷入愁緒中,床上的人發出一聲囈語,“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