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殺掉自己主角毫不留情的作者,三則忍不住去想,陳戈說的是不是真的,吳慮的背後到底還藏著什麼,又是怎樣強大的力量能操縱這一切?
坑。
真的是坑。
無底深坑。
在意識到自己對這個故事產生了好奇時,程白終於理解了邊斜微博上那些“親切”稱呼他為“邊狗”的讀者們的心情,心裡想著自己應該拒絕這種故事的吸引。
畢竟玩物喪志。
可行動上卻非常誠實。
她都沒來得及深究陳戈這個角色跟自己有什麼聯絡,就直接放下這本已經看完的書,轉而拿起了後面夜行者系列的第一部,想按順序看看,吳慮這個角色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不過,這一次才翻開沒幾頁,她那細長的眉梢便忽地一挑,似乎是從這尋常的字裡行間發現了一些細節。
又往後翻了幾頁。
程白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因為先看的《被盜的一年》,是系列作的第八部,相對獨立,所以沒提到多少與主角有關的前塵往事。
可回到第一部看時,裡面就交代了很多來龍去脈。
“夜行者”是未來世界裡的一種職業,專門處理各種異常事件,隸屬於政府地下機構,不見天日。而吳慮成為夜行者的契機,竟然是在他年幼時,父親於處理一起神秘事件時失蹤。
“父親失蹤,與母親的關係也隨之惡化……”
程白盯著這行字看了半晌,忽然就明白自己覺得哪裡不對了,於是放下這本書,去翻開了邊斜其他書。
只找各種角色的家庭背景。
12年《小城大事》,故事發生在兩個流浪的少年身上;
13年《奪命不逃》,通篇不曾提到主角的家庭背景,只描寫了主角的各種朋友;
14年《螳螂》,主角是一名孤獨的權謀家;
15年《人間劇場》,從這本開始,主角擁有了正常的家庭,但沒有花費筆墨描寫生活的場景;
16年《白泥》,與父母的生活場景開始出現在劇情中。
……
單獨一本可能看不出什麼來,但順著時間線往下看,卻是無比清晰。
當律師並非僅僅懂個法條就能打官司,事實上程白當年出國唸書時,同學中就有過一位心理醫生。
那時候這位同學熱衷於研究文學家。
作家所創作的一切故事,都是一定程度上的內心影射。尤其是很多作家的處女作,往往能使心理學研究者輕易看出作家的慾望和想法。而越成熟的作家越會在書中隱藏個人的痕跡,讓自己不那麼容易為外界窺知。
夜色已然降臨。
程白慢慢地合上了自己手上這本書,若有所思地向著窗外看去。
大年三十,周遭人家燈影幢幢。
邊斜那一棟三層別墅只有門口還亮著燈,裡面黑漆漆的一片。
同一時間,南京。
年夜飯訂在一家臨近秦淮的高階飯店,席間觥籌交錯,談笑風生。
邊斜陪著喝了兩口,到底覺得悶。
他找了個藉口出來透氣,剛在走廊盡頭的露臺點上根菸,就看見了同樣從席面上逃出來的褚賢文。
脫去了平時醫院裡穿著的那身白大褂,換上一身稍正式點的西裝,金絲眼鏡依舊掛在鼻樑上。
只是人卻忍不住搖頭。
邊斜一看他模樣頓時就笑了出來:“還別說,脫下那白大褂,你看著也是個衣冠禽獸。”
褚賢文難得沒風度地翻了個白眼,看了一眼他身上那件一看就是隨便穿的v領毛衣,心裡本來有點泛酸,但想起剛才席間父輩和他們那些同僚的話題,又不由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