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送的?
程白簡直覺得這不符合她對甄復國的瞭解,更不符合邏輯。
她看著兩人的目光頓時有些古怪。
琢磨片刻後,她問:“他有毛病嗎,什麼時候送你們的?”
甄復國跟邊斜對望了一眼,便將今天一早發的事道來。
原來,昨天達成天價和解後,甄復國非常高興。
他自稱是個講信譽的人,且十分感激程白在這場官司裡做的事情,所以一早就來把律師費相關的事情都處理了。
臨走時還非常感激費靖。
因為在這期間,他是親眼見著費靖很喜歡他那一串雞血石,也上手把玩過好幾回,所以死活要將這玩意兒送給費靖。
就一句話:
天志幫我答應這麼大個官司,幾千萬我都賺著了,這小小一手串才七八十萬,您要不收那就是看不起我這朋友!
“你說說,人家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能不收嗎?”費靖說到這裡的時候,聲音是義正辭嚴,臉上卻是喜滋滋的,“不過程律你放心,我不是那種貪人小便宜的人,最後好說歹說讓老甄打了個七折給我,好不容易才把錢給他轉過去。”
程白忽然就愣住了。
費靖還在嘆氣:“唉,你說,老甄這人這麼客氣幹什麼呢!”
“……”
這是哪裡來的絕世大瓜皮。
程白輕輕地掐了掐眉心,看向一旁的邊斜:“你呢?”
邊斜把自己手裡那一串銅錢一舉:“你說我這個?”
情況大致跟費靖差不多。
那時他是從兩個人旁邊路過。
“這種事情就不能讓人看見,否則就變成了見者有份的事情。甄復國都送了費主任,也不好不送我吧?我看費主任收了,我不收,不顯得太矯情嗎?費主任跟甄復國這麼好的關係都出了個七折價,我也不能佔人便宜啊。”
程白聽出來了:“你給了多少?”
邊斜數了數手指:“二十來萬吧。”
說完了他才意識到不對:“程律你問這麼清楚幹嘛,怕我們被騙嗎?”
程白幽幽地看了看這兩人,沒說話。
邊斜擺了擺手,異常自信:“我跟費主任都想過了,程律你放心,甄復國這人吧,雖然有點鬼頭鬼腦的,但他畢竟是個搞古董文玩的。這行有個行規,我當年寫書的時候查過,像他這樣當掌櫃、老闆的,就算賣的是假貨,身上戴的那必然是真的。這行混,要點真貨壓場子,不然面子上過不去。”
所以這兩件東西不可能是假的。
而他們兩個也不可能被騙。
又不是甄復國以前店裡那種貪圖小便宜還以為自己能撿漏的二傻子。
費靖聽了也在一旁點頭。
程白無話可說,只能“呵呵”一聲。
等中午吃飯再見見就知道了。
但中午吃飯,甄復國竟然沒來。
詹培恆也沒來。
可他沒來是因為還要回去收拾東西,又跟程白約了晚點見一面,沒來正常;本來說要請客的甄復國沒來,這就有些稀奇了。
人在飯店,菜都按時上了,賬也是提前結過的,就是電話根本打不通,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程白素來是魯迅先生口中“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的那種人,習慣性陰謀論且把事情往最不好的方向想。
這時筷子一拿便涼颼颼開了嘲諷。
“你們信任的甄先生,失聯嘍。”
甄復國也覺得這事情有點離奇:“我記得他先前說要回自己店裡一趟,還要去倉庫裡整理點什麼東西,可能是那地方訊號不大好吧。”
邊斜心裡毛毛地,但依舊嘴硬:“失聯好,如果能一直失聯下去就更好了。我本來還覺得這案子結束得太平淡了,說贏就贏,半點沒有挑戰性。對一個作家來說,邏輯固然重要,但戲劇性更重要!這麼一個都跟國際大盜扯上關係的官司,連點反轉都沒有,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