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斜看了一眼沒吱聲兒。
牌桌邊上四個人又摸了兩圈牌,然後段濟明就打了一張:“七筒。”
邊斜頓時抬了頭,一副不大確定的模樣,把牌推倒,問了一句:“我這是胡了吧?”
一眼看去,清一色。
段濟明頓時無言。
邊斜穿著那一身寬鬆的菸灰色針織衫,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把牌推散了,平淡地笑起來:“都是程律先前摸的牌太好,我這等著胡牌就是了。下一把可要各位老師們手下留情了。”
他這人吧,看上去特真誠。
桌上誰也沒覺得這話有什麼問題。
段濟明心裡也想,是這個理兒,先才那一副牌都不是邊斜摸的,完全是程白給他打的基礎太好。程小魔一離桌,他運氣馬上就回來了,剛剛那把差點就胡了。
翻盤有望!
於是十分大度地道:“賭桌上總有輸贏,沒事兒沒事兒,一把而已,來來來,下一把下一把。”
然後……
段濟明扔了張五條。
邊斜撿起來:“碰一個。”
周季芝放了個二萬。
邊斜又撿起來:“碰一個。”
方不讓莫名覺得壓力有點大,甩了張九條。
邊斜便咳嗽了一聲,看了他們三人一眼,慢慢把牌推下去了:“那個,好像又胡了……”
段濟明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
不信邪。
繼續打。
周圍觀戰的全都看蒙了。
因為邊斜上牌桌之後,戰況比程白在時慘烈了何止十倍!
“么雞!”
“胡了。”
“八萬,我不信你胡八萬!”
“這,謝謝段律了,我真胡八萬!”
“七,不,三條吧。”
“胡了。”
……
胡了。
胡了。
不好意思又胡了。
邊斜的聲音簡直成了魔咒,不斷在牌桌上響起!
整個十多把打下來,眾人就見著他那推牌的動作從一開始的小心翼翼到無比熟練,完全推出了先前程白連贏時候的那種氣勢!
操了你大爺!
這他媽哪裡是什麼不會打牌的新人啊?走了個程小魔,來了個邊老邪!
偏偏這位殺了眾人個片甲不留的邊大作家,還一臉“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贏了”的模樣,不大好意思地跟他們說:“哎,幾位老師這麼讓著我真的不好意思。我現在已經會一點了,你們正常打,正常打,不用照顧我的。”
段濟明:……
周季芝:……
方不讓:……
三人差點沒被他這一句話氣得心肌梗塞,幾乎是打落了牙混著血往肚裡吞,硬憋了一口氣繼續打。
程白在那邊跟律協的會長劉建新聊了好一陣,一開始還能聽見牌桌那邊有說話叫陣的聲音。
這會兒說完了話,再一聽,竟沒了動靜。
抬頭一看那角落裡還在打,但不知道為什麼,安靜得過分。
正好時間也差不多了。
下面宴會廳裡的人已經換了地方,開始表演點早準備好的簡單的跨年節目。
這時候律所的高層都要一起下去。
所以她跟劉會長這邊說了一聲,就走到邊斜這邊準備通知大家一起去。
她走過來時,邊斜剛好胡完了第十五把。
牌桌周圍沒人說話。
程白還不知道他們的勝負,就站在邊斜後面問:“打得怎麼樣啊,沒被人欺負吧?”
邊斜聽著心裡有點甜,把牌推了,回頭望著她,滿臉笑容良善得不行,謙遜地道:“哪兒能呢?幾位老師看我剛來,都挺客氣的。”
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