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之後,誰也沒想過,這麼快又在另一個場合相遇。
謝黎黑色的西裝外套沒扣,往日總是打得一絲不差的領帶上金色的領帶夾歪了,俊朗的臉上、凌亂的頭髮上,都沾了水,還掛著水珠,身上卻是一股濃烈的酒味。
一看就是酒局上被人灌得多了。
乍見程白,他反應了片刻,一雙沉黑的眼便亮了些,竟直接向她走過來,一把抓住她手臂:“程兒,我——”
程白立刻皺了眉。
謝黎身材高大,又喝了點酒,他酒量向來不好,腦袋也許還能算清醒,但手底下的力量卻已經失去了控制。
五指壓在她胳膊上,有點疼。
“程兒,我那天……”
謝黎完全無法理解自己這兩天的一切,主動跟程白提了分手,從她辦公室離開之後,就做什麼都不對勁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意什麼。
覺得程白不在乎自己,懷疑自己是方讓的替代品,可結束這一切之後又比任何時候都難受。
“我們能不能——”
但還沒等他把剩下的半句話說出口,一隻手就從後方伸了過來,握住他的手臂,竟然強行將他推了開。
“這位先生,你是不是喝多了?”
聽上去用詞很禮貌,但聲音裡卻是冷冽一片。
謝黎抬起頭來,就看見了邊斜。
對他來說,這是一張陌生的臉,他可以肯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
但這個人卻站在了他跟程白之間,甚至伸出一條手臂來擋著他,隱隱然是將程白護住。
邊斜本是被周異那四連暴擊激出來找程白的,問了服務檯就朝這裡走,誰料一來就看見有人在這裡發酒瘋?
這人剛握住程白的胳膊,他就瞧見程白皺眉了。
這一時真是連想都來不及多想,就直接把人推開了,順勢將程白擋在了自己身後。
謝黎先前嗆了酒,這會兒喉嚨還有些不舒服,聲音沙啞極了,盯著邊斜:“我喝沒喝多跟你什麼關係,你誰啊你?”
他心情不好,口氣非常衝。
偏偏邊斜也不是個好惹的,原本想說自己是程白朋友,但想想硬生生把這句話嚥了回去,冷笑道:“我是這位小姐的男朋友。你喝多了沒關係,但要再動手動腳,我直接報警告你騷擾。”
“……”
被擋在邊斜身後的程白,突然無語。
“男朋友?”
謝黎都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他的目光越過邊斜,落到程白身上,又在這兩人之間來回轉了兩圈,覺出幾分荒謬。
這一時便露出一種受傷的神情。
可一轉瞬就藏了起來。
一雙深沉的眸底盛滿了諷刺,他望著程白,終於冷靜了幾分,似笑似嘲:“你這新男友換得可真是夠快的……”
嗯?
好像有哪裡不對?
邊斜聽著這句話,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直到這時候,他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只注意到這人發酒瘋,忽略了另外一些本來應該注意到的東西。
比如這人的穿著打扮。
比如他先前對程白的稱呼。
比如他眼底明顯的掙扎和情緒。
比如方才那一句“我們”……
眼皮十分不祥地跳了一下,邊斜腦海裡頓時迴響起來的是當時自己站在電梯前面揚著那兩張戲票,對周異下的斷言……
不會這麼倒黴吧?
他身體變得僵硬,慢慢轉過身去,看向程白:“程律,他是……”
“我前男友。”
程白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