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外套披在身上,拎了只深藍的斜挎包,就關上了自己辦公室的燈離開。
經過前臺是,才發現前臺小姐竟然還在。
她還沒記住對方叫什麼名字,對方已經先喊住了她:“程律,稍等一下。之前那位訪客留了張字條,讓我轉交給您。”
說著就把東西遞給了程白。
一張筆記本上撕下來的橫格紙,上面只用圓珠筆寫著一串電話號碼,後面是一個名字:曾念平。
“我跟他說了,您今天沒空,暫時不見,可他也不走,就在外面等。我想再問問您來著,他又不讓,說不想打擾了您的正事。人等到了快六點才走,就剛才。然後留了這個,說請您有時間打給他,他是真的沒辦法了。”
前臺小姐聲音裡流露出幾分不忍。
在律所做前臺,見過的牛人多,但見過的苦難也多。
那老人家老實巴交,一看就是遇到了事兒的。
人心肉長,誰能不生幾分惻隱?
程白聽了沉默,把那張橫格紙折進手裡,只道一聲“謝謝,我知道了”,也沒多說什麼,走了出去。
程白的第一敗
程白和伍琴約的地方是一家泰國餐廳,她到的時候,伍琴已經到了有一會兒了,正緊皺著眉頭看手機,面籠寒霜,似乎跟人聊著什麼,還聊得不很愉快。
直到服務生把程白引到她對面坐下,她才發現。
伍琴是一頭利落的齊肩短髮,電燙的弧度括著一張瓜子臉,一件酒紅的雪紡襯衫搭一條黑皮裙,紀梵希的披肩跟她小香包一起放在座旁,跟窗外輝煌的燈火相襯極了。
見著程白,她臉上就露出了笑容。
“真是一萬年踩點,不早不晚剛剛好。”
“開車過來的,路上有點堵,我倒是想早點來。”程白笑了笑,也把外套脫下來,放在一旁,“你等很久了?”
“也沒有。”
伍琴搖了搖頭。
“就提前來了十幾分鍾,剛加班完呢。這陣公司裡外都有人作妖,煩透了。”
她是程白大學的舍友。
當初宿舍裡四個女孩,號稱“法學院四劍客”。
結果一畢業就各奔東西。
現在,程白是天志律所的高階合夥人;魏了了考了記者證,跑法制新聞,在電視臺工作;尚菲進了法院,現在是中級法院民事庭的法官;伍琴則涉足保險法務,成了安和財險的法務總監。
程白聽出她聲音很不耐,便問:“怎麼了?”
“你才從北京回來不久,是沒聽我吐槽過。前陣子面了個小綠茶,面試的時候溫順得跟綿羊一樣,我就給招了進來。結果沒幾天她就得了老總的青眼。這兩天正好有個老頭兒來鬧事,老總剛跟我說,琢磨要把她提成副總監呢。”
伍琴翻著選單,冷笑了一聲。
“其他部門裡都有人誇她能力強,我看啊,能力強是其次,怕是床上活兒更好吧!”
程白跟她的確有陣子沒見了,在聽見“小綠茶”三個字時,她微微皺了眉。等她說完,過了有好一會兒,才道:“是公司裡有這種傳聞嗎?”
“還用得著傳聞?”伍琴不以為意,“年輕漂亮,才畢業沒多久,不靠睡上位還能靠什麼?靠才華嗎?”
“……”
程白不接話了。
伍琴這才意識到氣氛有些不對,連忙抬頭補了一句:“當然你除外!可像程兒你這樣的,畢竟是鳳毛麟角,哪兒那麼容易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