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得出神,隔壁屋裡傳來劇烈的咳嗽聲,是楚懷安醒了,蘇梨立刻收了思緒,見嶽煙還抽不出身,徑直朝隔壁走去。&ldo;侯爺醒了?&rdo;蘇梨輕聲問,楚懷安已經撐著自己坐起來靠在床頭:&ldo;靠!疼死爺了!&rdo;他是真的痛得厲害,臉還是煞白的,額頭也全是細密的冷汗。&ldo;郡主已經研製瞭解藥讓人服下,再過幾個時辰,若是沒有不良反應的話,便可以給喝了解毒了。&rdo;蘇梨說著倒了杯熱水遞給楚懷安,楚懷安痛得沒有力氣抬手,努努嘴,蘇梨直接給他喂到嘴邊,楚懷安喝了兩口,眉頭一皺:&ldo;眼睛怎麼了?&rdo;蘇梨眨眨眼睛,一臉茫然:&ldo;沒怎麼啊。&rdo;楚懷安伸長脖子盯著她的眼角看了好半天,然後失力的靠回去:&ldo;眼角都紅成這樣了還說沒怎麼?&rdo;&ldo;……藥味太難聞了,被燻的。&rdo;沒想到楚懷安這種時候還能注意到這樣的細節,蘇梨頓了頓才若無其事的找了合理的藉口回答。這藉口其實很有說服力,但楚懷安沒信。藥味能把眼睛燻成這樣就有鬼了!楚懷安默默翻了個白眼,喝了止痛藥以後,身體處在又酸又軟又痛的煎熬中,他像灘泥一樣癱下去,沒有追問,轉移話題:&ldo;我吐血那天的事查出什麼端倪了嗎?第二次的藥是不是被人動了手腳,怎麼我喝了會變成這樣?&rdo;&ldo;趙大人最近沒到太醫院來,暫時還不知道他調查的進展,不過第二次的藥,是因為夫人來看您時,身上帶的那盒藥膏有問題。&rdo;&ldo;就是那盒提神醒腦的藥膏?我之前擦了也沒出事啊。&rdo;&ldo;也有可能是無意間導致的藥性相沖,不過我覺得給夫人開藥的那個劉御醫可能有些問題。&rdo;蘇梨認真的說,楚懷安點點頭,現在不管誰被懷疑有問題,都應該讓人去查一查。&ldo;這幾天每次清醒以後,我都在想一個問題,按理中了軟魂香的人,只是會渾身乏力,然後骨肉被侵蝕發疼,不會吐血,如果那天我沒有吐血,也許會再晚許多才被發現中了毒,而且那天生死局再繼續,陸戟很有可能會死,如果是有人刻意想讓我吐血,我怎麼覺得這更像是一種預警呢?&rdo;沒錯,就是預警,正是因為楚懷安中毒,他們才能發現軟魂香的事,也才保住陸戟的命。如果不是這樣,陸戟也許已經死了,而胡人精心佈下的局恐怕也早已開始收網。難道是扈赫做的?蘇梨皺眉思索,眼角忽的一熱,受驚的抬頭,楚懷安一臉不滿的摩挲著她的眼角:&ldo;怎麼說正事都轉移不了你的注意力?&rdo;說了這麼半天的話,她的眼角還是紅的,一點都沒有消退。像是憋著滿腔的委屈,故意在他面前裝得若無其事。他對她太瞭解了,哪怕時隔五年,也能輕易看破她的偽裝。他渾身都痛得冒冷汗,手指是冰涼的,指尖一片滑膩,身體痛且乏力,摩挲了兩下手臂便垂了下去,他卻不死心,還要抬手。被竭力剋制的情緒復又洶湧而來,蘇梨眼眶發熱,忙按住他的手:&ldo;真的沒事。&rdo;說著話,聲音已然有些發啞。楚懷安看得眸子一沉,忽的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猛的發力將她拉入懷中:&ldo;欺負爺現在使不上力就滿嘴謊話是不是?&rdo;他咬著牙問,好像男子氣概受到了質疑。分明他現在脆弱又無力,蘇梨卻沒捨得掙開他的懷抱。這個世上沒有誰活得容易,誰都有自己的恩怨情仇,在旁人顧及不到她感受的時候,還能有一個人看得出她在委屈難過,著實是一件讓人無法抗拒的事。鼻尖酸了酸,蘇梨靠在他胸膛沒有說話。楚懷安沒什麼力氣,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嘴上故作輕鬆道:&ldo;你以為騙得過爺嗎?爺這雙眼睛看過的姑娘比你穿過的衣裳都多!&rdo;是啊,你看過那麼多姑娘,心裡想要的,還是隻有那一個。就像陸戟,他只有過一個姑娘,也只要那一個姑娘。以前很多人和蘇梨說過,她一身反骨,比男子還倔強,不是個討喜的人,那時她不以為意,先生教給她的從來都是女子當自強不息,自尊自愛自珍,她從沒覺得自己哪裡做得不對,如今接連受挫,才終於意識到自己確實不大討喜。如果她像其他女子那樣矜持一點,含羞帶怯的等著別人來喜歡,也許就不會受這樣多的傷。如果她像其他女子那樣柔弱一點,嬌弱不堪的等著別人的庇佑,也就現在也能躲在如意郎君懷中撒一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