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趙寒灼就能確定這確實是楚凌昭的孩子，是遠昭國的皇長子。但他並未表現出來，寡淡的看了一眼就移開目光看向安若裳：&ldo;孩子幼時長得都差不多，皇后娘娘想讓本官就這麼輕易地相信這個孩子是皇子嗎？&rdo;他雖然看見安若裳之前寫的那兩個字，但心中仍存有疑慮，況且，就算安若裳沒有撒謊，她的確是因為孩子而受制於胡人，他也不能立刻相信，這和他之前寧死不屈的態度相差太大，難免會引起胡人的懷疑。&ldo;趙大人要如何才能相信？&rdo;安若裳急切的問，趙寒灼繃著臉，毫不留情的吐出四個字：&ldo;滴血驗親！&rdo;這種做法在遠昭是十分常見的，安若裳猶豫了一下，她倒不是害怕驗出來不對，她只是怕孩子痛。但赤河沒有這個顧慮，他遞了個眼神，離了有人端來一碗清水，不等安若裳開口，赤河直接用刀在楚宸肉乎乎的食指上劃了一刀。安若裳看得心頭一痛，楚宸卻呆呆的連哭都沒哭一下。赤河冷眼掃了安若裳一眼，安若裳立刻咬了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到碗裡，兩滴血很快融在一起。趙寒灼看著並未有任何意外，安若裳吮幹指尖的血，壓著焦急問：&ldo;趙大人，現在你可以相信了吧？&rdo;&ldo;自然。&rdo;趙寒灼點頭，撐著身體站起來。接連被打暈，被迫趕了三天的路，剛剛又被兜頭潑了一頭的冷水，他的狀態有些不好，面色蒼白，但神智卻異常的清醒。他起身走到赤河面前，赤河比他高出半個頭，身形又極魁梧，敵意十足的瞪著他，他毫無所察，只低頭看著無辜的幼子。&ldo;這孩子身上流淌著皇室血脈，身份尊貴卻流落在外，臣理應護他周全，得到他應得的一切。&rdo;說這話時，他的目光難得溫柔，楚宸眨巴著眼睛好奇的看著他，半晌忽的咧唇笑起，笑容天真無辜，是這世上最純粹乾淨的笑。趙寒灼心頭微暖，這才掀眸看向赤河：&ldo;我可以幫你們，但既然是合作，就請拿出合作的誠意，這是我們遠昭未來的君主，還是由皇后娘娘抱著他比較好。&rdo;他迅速將自己代入到反臣的角色中，和安若裳站到一條陣線，赤河眼睛眯了眯，很是不爽，趙寒灼絲毫不懼：&ldo;我只會向遠昭的國母和國君俯首稱臣，如果你們只想操控他們，而不給予尊重，我很難相信你們會履行之前達成的協議。&rdo;趙寒灼的語氣很冷靜，完全沒有被動處於弱勢的表現，不知為何，看見他這樣子，安若裳也多了一絲底氣，她不著痕跡的挺直背脊，用胡語跟赤河溝通，說出來的話依然溫軟：&ldo;把皇兒給我吧，這裡都是你的人，我抱著孩子，你也能專心看著他，以免他耍花樣。&rdo;她實在沒什麼戰鬥力，而且腳上還有傷，赤河猶豫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把楚宸交到她手裡。楚宸到底還是長了些，抱在手裡沉甸甸的，空落落的心終於被填滿，安若裳不由得抱著楚宸猛親了幾口。宸兒，我的好宸兒，孃親不會讓你有事的！親完她又用手絹幫楚宸把受傷的指頭嚴嚴實實包起來，赤河下手沒個輕重，她看見楚宸手指上的傷口很深，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留疤。&ldo;立刻帶兵回城讓你們的昏君退位！&rdo;赤河用胡語要求，安若裳分出心神翻譯：&ldo;趙大人，請你立刻帶兵回城讓楚凌昭退位！&rdo;她直接喊了楚凌昭的名諱，語氣有些強勢，似乎已完全不把楚凌昭放在眼裡，赤河對她的語氣有些滿意。趙寒灼沒有多說什麼，見旁邊有一筐半成的香灰，直接將香灰灑在地上，用木棍在地上畫了一個簡易的京城地形圖，並標註了四個地方。&ldo;皇城一共有五道防禦，第一道是護城兵馬，這些兵馬負責皇城日常的巡邏和往來人口的登基，一共有一萬。第二道是京兆尹手下的官差，這些人負責皇城日常治安，去年分了兩千人出去成立軍情處，還剩三千。第三道，是大理寺。&rdo;說到這裡，趙寒灼頓了一下，在城中偏西方向圈出大理寺的位置。&ldo;大理寺主刑獄，除了看守案犯的獄卒，還有各種刑訊偵察捕捉的人，兵馬最多，手下共有兩萬人。&rdo;陸戟在邊關駐守手下也不過才三萬人，而大理寺有兩萬，可見其職位有多重要。這也是胡人選擇挾持趙寒灼，說服他倒戈的原因。胡人就算能想盡辦法滲透到京中，卻終究不能明目張膽的帶兵攻入，他們要逼楚凌昭讓位，必然要借兵，而趙寒灼是最好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