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字破了音,小臉痛得皺成一團,卻又不合時宜的想到那個吻。&ldo;咬到舌頭了?&rdo;老爺子溫聲問,語氣還算柔和,張枝枝一顆心忐忑不安:&ldo;沒咬到,只是嚇了一跳,發生什麼事了嗎爹?&rdo;老爺子不吭聲,張枝枝偷偷打量了他許久,差點忍不住跪下坦白從寬了,卻聽見老爺子幽幽道:&ldo;枝枝啊,你孃的忌日馬上要到了。&rdo;&ldo;啊,對,爹又要和哥哥一起回去祭拜嗎?&rdo;&ldo;這次你和我一起回去。&rdo;&ldo;誒?!&rdo;張枝枝瞪大眼睛,以前她哭著求著她爹都不帶她去,這次怎麼想到要帶她了?不等張枝枝想明白,老爺子轉身朝門外走去:&ldo;走吧。&rdo;&ldo;走?&rdo;張枝枝嚥了咽口水:&ldo;現在就走?&rdo;一刻鐘後,張枝枝端著一盤花生酥坐在馬車裡咬得嘎嘣脆,再次重新整理了對自家老爹雷厲風行的認知。&ldo;我都好幾年沒回去了,不知道咱們家裡那棵歪脖子棗樹還在不在,隔壁家二狗子看見我一定會大吃一驚!&rdo;想起以前的玩伴,張枝枝來了精神,老爺子卻是一言不發,神色嚴肅。張枝枝最怕她爹這樣,巴巴的湊過去挽住他的胳膊:&ldo;爹,你這麼嚴肅做什麼呀,女兒最近好像沒犯什麼錯呀!&rdo;&ldo;嗯。&rdo;老爺子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張枝枝還想再撒嬌,蘇珩的聲音從外面傳來:&ldo;伯父,準備啟程了。&rdo;&ldo;蘇大哥?&rdo;張枝枝猛地掀開窗簾,正好對上蘇珩溫潤如玉的臉:&ldo;聽說漳縣有蠶農出了一種新蠶絲,我順道過去看看。&rdo;&ldo;……&rdo;張枝枝放下簾子瞪著老爺子:&ldo;爹,你……!&rdo;&ldo;女大不中留,也該讓你娘看看才好。&rdo;老爺子這話分明是幫她做了決斷,張枝枝氣悶:&ldo;可是……&rdo;&ldo;可是什麼?&rdo;老爺子眸光犀利,張枝枝張了張嘴,硬生生把那句&lso;可是趙大人還要來提親&rso;嚥了回去。&ldo;沒什麼!&rdo;張枝枝悶悶的垂下頭,心裡把趙寒灼罵了個狗血淋頭。騙子!說什麼會上門提親,也沒定個具體的日子,定是在哄她玩!張枝枝越想越氣,要不是怕在她爹面前露餡兒,早就跳車跑大理寺去揍人了。馬車一路出了城,京都的繁華漸漸褪去,張枝枝的注意力很快被分散。蘇珩能在短短一年的時間就把蘇家的生意重新做起來,其思慮必然是極細緻周到的。一路上備茶,準備乾糧吃食,無一處不妥當,饒是張枝枝,也不免被他的體貼傾倒。嫁給這樣的男人,便是不能得到他十分的愛,相敬如賓的過完一生也當是極好的。能得他盡心照顧,又何必在意他所愛何人呢?張枝枝在心裡對自己說,卻感覺喉嚨裡好像紮了一根刺,讓她不能輕易說出那句算了吧。畢竟這一句算了,要管數十年的光陰,日後不能計較對方不夠重視不夠深情不夠真誠。&ldo;爹,你這一生只愛過我娘一人嗎?&rdo;張枝枝問,心裡一片迷茫,看不清前路。&ldo;我這一生,只娶了你娘一人。&rdo;&ldo;那你覺得有什麼地方愧對我娘麼?&rdo;張枝枝換了個問法,這一次,老爺子沉默的時間有點長,許久才道:&ldo;她剛嫁給我那幾年,吃了不少苦。&rdo;&ldo;娘病重的時候,爹和哥哥押鏢走了,只有我陪在娘身邊,娘那時對我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希望我日後能找個兩情相悅的人共度餘生。&rdo;那時張枝枝的孃親已經枯瘦了許多,說這話時,眼底總是浮著遺憾。她年紀尚小,不懂話裡意思,如今明白過來,有些難過。她幼時覺得自家爹爹是這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男人,他將兄長和她教養得很好,卻沒有讓自己孃親幸福。張枝枝其實很怕,怕所嫁之人,既不是自己所愛,也不愛她,只是各自委曲求全的在一起罷了。老爺子活了這麼多年,什麼樣的事沒遇到過,當然知道張枝枝話裡的意思,也是感慨:&ldo;枝枝,這世上沒有那麼多的兩情相悅,就算有,也不知道能維持多久,爹只是在儘自己的能力讓你幸福。&rdo;蘇珩各方面都是好的,按媒婆的話來說,那是打著燈籠也難找,張枝枝嫁給他,至少衣食無憂,也不用伺候公婆。這一趟老爺子把蘇珩叫上一起,也是為了讓兩人培養感情。&ldo;爹覺得我嫁給蘇大哥會幸福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