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非常漂亮。只淺淺一笑,便叫人心神盪漾,若笑得露齒,便明眸生輝,動人心魄。蘇梨的計劃正式實施那天,天氣很晴朗,忽可多重傷多日,才剛剛能夠下地,蘇梨扶著他到外面曬太陽,遠處的雪山折射著璀璨的光芒,美得不像話。蘇梨安安靜靜站在忽可多身邊,聽話極了,後來的很多年裡,忽可多回想起那個時候,都還能感受到那再難得到的靜謐安寧。那天,蘇梨像往常一樣盛了一碗藥給忽可多。忽可多知道藥裡還加了蒙汗藥,只要喝下去就會昏睡三日不醒。他看著蘇梨端著碗的纖纖細指,看著她低眉順眼的好看容顏,鬼使神差的接過了那碗藥,後來他想,那日若是蘇梨端給他一碗加了劇毒的藥,他可能也會毫不猶豫的喝下去。喝了藥,他假裝自己昏睡了過去,蘇梨立刻送他回屋,然後通知侍女來幫他察看,劈暈侍女後,便換上了侍女的衣服悄悄離開。那一路她走得異乎尋常的順利,完全沒有想過這是因為背後有一個人在為她保駕護航。那時忽可多骨子裡對自己有一種超乎想象的自信,他想讓蘇梨做他的王妃,但他輸給了陸戟,所以應該將蘇梨還給陸戟,等什麼時候他打敗了陸戟,又或者率兵踏平了遠昭,他還可以再次把蘇梨帶回來。胡人不像遠昭國人那樣在意女子的貞潔,他只要最終佔有蘇梨就可以了。蘇梨出了城策馬疾行,逃亡了足足五日才回到邊關,中途她還遇到了一場不小的沙塵暴,險些被埋在荒漠。歷盡千辛回到邊關,蘇梨的日子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過,她的手臂上留下了俘虜印記,在胡地待了足足三個月,和她一起被擄的人都死了,她卻活著回來了。有陸戟鎮著,沒人敢在蘇梨面前說什麼,但私下裡都在懷疑蘇梨是不是被胡人收服,故意派回來的細作。蘇梨對這些質疑的聲音視而不見,也對過去三個月在胡地的遭遇閉口不談,只是在攻打胡人的時候表現得異常英勇。後來陸戟和忽可多有過多次交鋒,蘇梨替陸戟擋過刀,也親手殺過許多胡人。許多個生死關頭,她身邊站著的,都是那個叫陸戟的男人。他們越來越默契,一個眼神一個手勢,甚至就能知道彼此心中所想。楚懷安不得不承認,他很嫉妒,不止是陸戟,他甚至連忽可多都嫉妒。在那段他缺席的歲月裡,蘇梨在不斷地成長蛻變,他卻那時停滯不前,一直渾渾噩噩的度日,錯過了她最痛苦最艱難,卻又最美好的模樣。五年時光在刀光劍影中飛逝,塞北再次降了雪災,陸戟上書朝廷請求賑災的摺子杳無音信,糧運使送來的糧草反而減半。在群情激憤,民心不穩的情況下,陸戟當眾斬殺了糧運使,承諾會給邊關百姓一個交代。那時陸湛已經可以在地上跑了,蘇梨抱著陸湛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回京!後面的事楚懷安都知道了,幻境到此結束,眼前的一切煙消雲散。楚懷安發現自己站在一處山腰上,山上樹木青蔥,隱隱有云霧繚繞,他順著一條小路往前走去,沒多久看見小路兩側長滿了藍瓣金蕊的往生花。越往小路深處走,往生花開得越旺盛,似乎還有痛苦的哭聲從遠方傳來,很雜亂,像是有許多人在一起哭。楚懷安微微皺眉,腳下步子未停,大步向前,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一個圓形空地,空地四周是大片大片的往生花花海,中間卻是裸露的土地,上面寸草不生,一個人正躺在地上。&ldo;阿梨!&rdo;楚懷安喊了一聲衝過去將那人扶起來,只看了一眼,楚懷安就發現這人和蘇梨不一樣。她雖然和蘇梨的臉有七八分像,五官卻處處透著不同尋常的美豔,只看一眼,就能叫人丟了心神。&ldo;她中了阿衍的毒。&rdo;楹姜的聲音響起,走到楚懷安面前蹲下,抬手在那具身體的眉心摸了一下。&ldo;時間不多了,我們的動作要快一點。&rdo;楹姜說著要走,被楚懷安拉住手腕:&ldo;這才是你的身體吧?&rdo;&ldo;是。&rdo;&ldo;你口中那個阿衍是什麼人?他想做什麼?&rdo;楚懷安問得很急,楹姜佔用了蘇梨的身體,蘇梨的意識卻昏睡在楹姜的身體裡,他雖然不懂楹姜身上有什麼非比尋常的能力,卻也隱隱有不好的猜測。果然,下一刻他聽見楹姜縹緲的低語:&ldo;阿衍他……希望我能自由!&rdo; 我們有孩子了!楹姜讓楚懷安把自己的身體平放在地上,她低頭在蘇梨和自己的食指指尖分別咬了一口,將兩人的手指抵在一起,傷口的血立刻交融,一股淡藍色的熒光自兩人手指相觸的地方綻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