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跟上&lso;左依河&rso;,看見她步履輕快的端著托盤走進一個大殿。進入大殿以後,蘇梨發現這個大殿和忽可多在忽倫王宮的寢殿有點相似,但這個大殿比忽可多的要恢弘霸氣許多。&ldo;國師!&rdo;&lso;左依河&rso;在一扇巨大的玉石屏風前跪下,兩手高高舉起托盤,蘇梨還站著,所以從她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見托盤上呈著一杯血。只是不知是人的還是動物的。&ldo;拿過來!&rdo;屏風後面的人說,聲音寡淡清冷,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lso;左依河&rso;依言跪著走過去,越靠近屏風她的腦袋便低得越狠,最後幾乎要垂到地上。&ldo;請國師享用。&rdo;&lso;左依河&rso;恭敬地說,一隻修長卻蒼白的手自屏風後伸出,將那杯血端走。這是什麼人?蘇梨好奇,越過&lso;左依河&rso;繞過屏風,視線之內出現一個巨大的溫泉池,池邊坐著一個十七八的少年郎,他身上未著寸縷,大剌剌的靠坐在池邊,正仰頭將那杯血一飲而盡,然而他的視線和蘇梨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明明&lso;左依河&rso;剛剛並沒有看見蘇梨,視線交織的那一刻,蘇梨卻覺得這個少年看見了自己。少年的模樣她並不陌生,是她之前在竹屋裡看見的白衣男子。少年的容顏稚嫩許多,身上也沒有那股子高深莫測、難以捉摸的氣場。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珠動了動,率先移開,然後若無其事的將空杯子遞出去,&lso;左依河&rso;立刻捧著托盤離開。聽見關門聲,少年低低地笑了一聲,那笑聲突兀,不像開心,意味不明。又在溫泉池泡了好一會兒,少年嘩啦一下站起來,蘇梨立刻偏頭避開,那一瞬間,她錯過了少年看向她的狡黠目光。少年擦了身子慢條斯理的穿上衣服。那衣服非常華貴,卻是一層黑色一層白色,黑色衣服上用銀絲繡著銀羽,而白色衣服上則用黑線繡著往生花。黑白顏色相互交疊,銀羽和純黑色的往生花也層層疊疊映出一種莊重感來。衣服有很多層,少年穿了至少一刻鐘的時間才穿戴整齊。穿好衣服以後,他吐了口氣,像是累壞了,不過那只是一瞬間的事,下一刻少年就挺直背脊,渾身的氣場變得清冷,然後他戴上一個黑色斗笠,斗笠周圍是一圈黑紗,黑紗將少年的面容遮擋得嚴嚴實實,任何人都不能窺見其真容。&ldo;我們走吧。&rdo;少年說,蘇梨沒注意他口中的&lso;們&rso;字,和少年一起走出大殿。大殿有兩個門,蘇梨和少年一起走出來以後,面前是一個高高的祭臺,這個祭臺和當初胡人那個巫師帶蘇梨去看的那個很像,只是這個更為精緻,祭臺兩邊的臺階是白玉石做的,純白一片,一階階往上,讓人覺得神聖而不可侵犯。&ldo;走吧。&rdo;少年又說了一句,蘇梨下意識的左右看看,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蘇梨便以為這是少年自己在給自己加油鼓氣。少年從左邊臺階往上走,蘇梨想跟上,卻受到一股無形的阻力而不得向前。少年並未察覺蘇梨的情況,戴著斗笠一步一步往上走,從踏上這個祭臺以後,他便渾然與那斗笠融為了一體,沒有感情也沒有情緒。眼看少年越走越遠,蘇梨走到右邊的臺階又試了一次,奇怪的是,這一次蘇梨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直接登上了臺階。在踩上這個臺階以後,蘇梨感覺自己好像被強行塞進了一個人形木偶裡,現在這個木偶在帶著她的意識一步一步往上走。起初這個木偶是僵硬的,但越往上走,木偶就越靈活,蘇梨漸漸能聽見木偶的呼吸,感受到木偶的溫度。&ldo;阿衍,我好開心啊!&rdo;一個溫柔的女聲在蘇梨耳邊響起,蘇梨嚇了一跳,四下環顧陡然驚住。這個祭臺建在一個數米高的半弧形山上,此刻下面正密密麻麻站了許多人,粗略估算至少有上萬人,那些人統一穿著黑色衣服,頭上戴著白色氈帽,明顯是聚集在一起想要舉行什麼儀式。&ldo;阿衍,今天以後我們就能一直在一起了嗎?&rdo;那個女聲繼續說,蘇梨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發現這是那個木偶發出來的聲音。蘇梨還沒明白要幹什麼,木偶已經帶著她走到了臺階的最後一級。木偶似乎怕高,跌坐在了臺階上,蘇梨低頭,看見木偶有一雙極纖細柔弱的手,那手抖得厲害,像是害怕又像是激動。&ldo;各位!&rdo;耳畔傳來一聲沉穩有力地高呼,蘇梨和木偶同時回頭,看見少年穿著華貴的服飾站在祭臺最高處,衣袖和衣襬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斗笠上的黑紗更是不斷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