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沒接那摺子，坦然回答：&ldo;臣女並不認得這些胡人勇士，便是知道他們的名字也不知曉孰高孰低。&rdo;楚凌昭點頭：&ldo;朕看見這個摺子也有同感，阿梨可有辦法在比試前試探一下這些人？&rdo;蘇梨：&ldo;……&rdo;陛下，你知道你在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說什麼嗎？ 我想做將軍夫人&ldo;陛下，生死局就在兩日後，若是現在去試探胡人勇士的實力，被忽韃發現，恐怕有失大國顏面，非君子所為，就算身份隱藏得當，逼得胡人勇士出手，忽韃也會認定是我們京中管轄無力，連使臣團的安危都無法保障。&rdo;無論怎樣，一旦主動出手試探，便會落到下風。楚凌昭皺眉，蘇梨剛剛分析的利弊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可若不知己知彼，他心裡便始終難以安定下來。陸戟驍勇善戰他是知道的，宮亂那日，陸戟力挽狂瀾他也是親眼所見，可就是如此，他才不允許陸戟出任何意外。鎮北軍需要他，遠昭更需要他！而且萬一陸戟不敵胡人，死在前面，後面的人豈不是……&ldo;陛下！&rdo;陸戟主動開口：&ldo;臣若是連這幾人都敵不過，上了戰場恐怕也無法抵禦胡人的千軍萬馬，此局，臣絕不會輸！&rdo;這一番話，他說得砸地有聲，字字都有著絕對的自信。這是他身為鎮邊大將軍的底氣和實力。楚凌昭被震了一下，緊鎖的眉頭微微鬆開，面色卻還是凝重：&ldo;朕不懷疑愛卿的實力，但胡人此行居心叵測，朕擔心他們會耍什麼花招，就算不刻意試探，也還是要讓暗衛密切關注他們的一舉一動。&rdo;楚凌昭知道陸戟這樣的人有自己的傲骨與原則，他不會屑於私底下做這些試探的小動作，但楚凌昭身為帝王，必須考慮周全，如有必要，他甚至可以不要顏面，毀約來保全陸戟！&ldo;陛下所言極是。&rdo;商量完正事，楚凌昭鬆了口氣，復又看向蘇梨：&ldo;阿梨方才來此，所為何事？&rdo;他沒有讓其他人離開，蘇梨猶豫了一下才開口：&ldo;臣女今日無意中路過瀲辰殿，看見蘇貴妃突然發瘋要摔死皇子殿下，情況緊急，臣女救下皇子殿下後，已請仁賢郡主為皇子殿下診治，此番前來，是想替皇子殿下求個情。&rdo;楚凌昭沒想到蘇梨是為了楚慎和蘇挽月的事來的，聽見蘇挽月要摔死楚慎，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淡淡道：&ldo;三位愛卿還有其他事要奏嗎？&rdo;言下之意便是要和蘇梨單獨討論楚慎的事。三人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紛紛起身：&ldo;臣等告退！&rdo;三人離開以後，御書房一下子空了許多，氣氛一點點凝滯，楚凌昭低頭翻看著奏摺，好似忘了蘇梨這個人存在。他不喜蘇挽月，也不喜楚慎，今日若是楚慎被摔死了，他說不定也就悵然一會兒，便賜一杯毒酒讓蘇挽月下去陪楚慎了。左右他還年輕，後宮的妃嬪也多，他想要子嗣並不是什麼難事。&ldo;陛下！&rdo;蘇梨主動開口，仔細斟酌著字句：&ldo;皇子殿下終究是您的骨肉，您留下他也是因為仁善，他……&rdo;&ldo;朕留下他並非不忍，反之，這是朕對他和他母妃最大的殘忍！&rdo;楚凌昭冷冷的打斷蘇梨的話，這一刻，帝王的薄涼冷血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蘇梨被噎了一下，隨即順著他的意思道：&ldo;陛下若是想用他來懲戒蘇貴妃，何不讓人將蘇貴妃綁起來，再讓人將皇子殿下看養好，日日去給蘇貴妃覲見請安，如此不是更剜貴妃娘娘的心嗎？&rdo;這話說起來頗為狠毒，但也是蘇挽月應得的報應，若非如此，楚慎的死活就未可知了。楚凌昭把蘇梨的話聽進去了，他把奏摺往桌案上一丟，掀眸眸光冰寒的看向蘇梨：&ldo;你覺得讓朕的皇子以這樣一副殘軀，日日看著自己瘋癲的母妃長大是一種仁慈？&rdo;當然不是仁慈。這甚至是一種更大的殘忍。不是對蘇挽月，而是對楚慎。楚慎是楚凌昭的骨肉，他沒有因為御醫的話讓蘇挽月墮胎，是還留著那萬分之一的期望，如果孩子萬幸，生下來沒有問題，他會留下這個孩子，直接處死蘇挽月。現在這個孩子有殘缺，他也只想讓這個孩子折磨蘇挽月一段時間，沒想過要讓這個孩子長大成人。這是他身為父皇，給這個孩子最大的恩寵，讓這個孩子對人世還沒有自我認知的時候死去。猜到楚凌昭打算做什麼，蘇梨倒吸了一口冷氣，立刻跪下：&ldo;稚子無辜，求陛下開恩，饒這孩子一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