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近乎討好,蘇梨聽著有些淡淡的心酸,卻見那老嬤嬤一直看著自己,目光在脖子上下梭巡。血玉已經被蘇梨塞進衣領貼身戴著,難道被發現了?蘇梨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楚劉氏橫了楚懷安一眼:&ldo;謹之與阿梨尚未成親,舉止不可太孟浪無禮!&rdo;&ldo;……&rdo;蘇梨猛然想起楚懷安在馬車裡對著她的脖子一番吸吮,難道是那個時候脖子上留下了印記?蘇梨回頭看著楚懷安,楚懷安卻根本沒有看她,只冷眼瞪著那老嬤嬤,直瞪得那老嬤嬤抬不起頭來才沉聲道:&ldo;我在自己的人身上做點標記關你們什麼事?&rdo;&ldo;……&rdo;真的有印記,你丫是狗嗎?蘇梨暗暗在楚懷安腿上擰了一把,楚懷安繃著臉面不改色。楚劉氏把兩人的小動作看得分明卻並未點破,只溫聲對蘇梨道:&ldo;這臭小子向來混不吝,阿梨莫要與他計較。&rdo;&ldo;夫人言重了。&rdo;蘇梨客套的回應。說著話,傭人把飯菜都呈上來,楚劉氏給蘇梨夾了幾筷子菜,見氣氛難得沒有恨僵,試探著提起了婚事。說起婚事,她一半是為了蘇梨的名聲著想,一半是想趕緊讓蘇梨和楚懷安定下來,免得中間再出什麼亂子。不過她不知道的是,亂子已經搶先一步出了。楚懷安面色微沉:&ldo;婚事我自有主張,不用你操心。&rdo;&ldo;你這話是什麼意思?&rdo;楚劉氏忍不住拔高聲音,她又不是要阻止這門親事,好歹她也是楚懷安的親孃,怎麼連婚禮的籌備都不能插手了?&ldo;婚姻大事,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蘇家雖然沒了,阿梨也還有陸國公這個義父和鎮邊將軍這個義兄,沒有三媒六聘你以為隨隨便便就能把她求娶回門了?&rdo;楚劉氏說的實話,字字句句像是蘇梨的孃家人挑剔著覺得楚懷安配不上蘇梨一樣。楚懷安心裡裝著事,被她說得臉色難看起來,要丟筷子走人,被蘇梨拉住。&ldo;夫人說得有理,義兄前些時日才向陛下求了旨要為亡妻補一場冥婚,婚後府上要因為孝期不得婚嫁,我雖與侯爺情投意合,這規矩還是要守著的。&rdo;蘇梨聲音柔柔,選了個最合理又不傷大雅的藉口,楚劉氏被她這一提醒才回過神來,收斂了怒氣:&ldo;理是這個理,但阿梨今年已經……&rdo;她想說蘇梨今年已經二十一了,這個年紀在京中大得說親都只能說給別人做繼室了,只怕會落人話柄。&ldo;旁人的閒言碎語終是不能阻絕的,只要我與侯爺情投意合,情比金堅,便是再等上個十年八年也沒關係。&rdo;蘇梨反過來寬慰楚劉氏,楚劉氏還想再說什麼,見楚懷安的臉色已經差得要掀桌,只得嚥下,變了話鋒:&ldo;你與謹之一路坎坷,能走到今日著實不易,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只希望你們以後能好好過日子。&rdo;&ldo;嗯,我們會的。&rdo;蘇梨應下,再看楚懷安還是那張冷臉,根本沒有要理會楚劉氏的意思。楚劉氏嘆了口氣,知道兒大不由娘,也就隨他去了。五日後,蘇貴妃病逝之事昭告天下,雖按貴妃禮制下葬,楚凌昭卻只出面看著人將她抬出皇宮,再沒有更多的反應。天下人這才知道,尚書府滿門被貶,尚書府兩位公子雖然被召回官復原職,這位貴妃娘娘的寵愛卻並未得以延續。沒了帝王的恩寵,她那葬禮都莫名顯得寒酸落魄起來。眾人不由唏噓,然而這唏噓也不過是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很快便被人遺忘,反而是幾日後即將到來的清明節被眾人重視起來。清明節前夕,陽光難得明媚,叫人渾身懶洋洋的犯困,蘇梨在府上備了茶點,如約發了拜帖請顧遠風和趙寒灼來府上小坐聊天,拜帖角落,最終用了楚懷安的私印。像是某種隱秘的暗示,告訴她在意的人,她和楚懷安在一起了。拜帖蘇梨只發了兩份,但來的人卻遠遠不止兩個。楚凌熙不知從哪兒聽說了這件事,跟著顧遠風和趙寒灼一起上門,嶽煙帶著陸湛來了,沒多久,顧炤和陸戟便藉著找陸湛的由頭跟來。蘇梨原本只在後花園闢出一小塊地方準備好好為顧遠風煮一壺茶,與他悠閒的說說話,來的人太多,她只能讓人加了桌椅改成小型宴會,又命人奉上點心,準備午膳。吩咐完,陽光已經大盛,好在蘇梨事先叫人用涼蓆搭了棚子,正好擋住大部分日光,唯有細小的光束透過縫隙如點點星辰墜落,靜謐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