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rdo;對於楚懷安的步步相逼,蘇梨現在也是茫然的,若二姐還在,她還能與二姐說說心裡話,讓二姐幫忙出出主意,如今她卻不知該跟誰討教此事。許是楚凌熙看上去太過親和可靠,又許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與蘇喚月有那麼兩分相似,叫蘇梨忍不住向他傾訴。&ldo;王爺可知,侯爺之前有過心儀的女子?&rdo;&ldo;謹之心儀之人不是一直是你嗎?&rdo;楚凌熙認真的問,蘇梨被噎了一下,隨即搖頭:&ldo;不是,侯爺並非心儀於我。&rdo;楚凌熙皺眉,楚懷安當初往尚書府跑得最勤,和蘇梨也走得最近,他若是不喜歡蘇梨,還能喜歡誰?蘇梨並未具體說那個人是誰,繼續道:&ldo;侯爺為了那人五年未娶,如今說要娶我,我……不知是幸還是不幸。&rdo;說著話,蘇梨臉上浮現茫然無助,她早就傷得傷痕累累,哪怕前面只有一點迷霧,也不敢輕易邁步向前。見蘇梨如此,楚凌熙的眉頭鎖得更緊:&ldo;謹之這人看似紈絝,實則精明,但在感情一事方面,他似乎也精明不到哪兒去,謹之心儀旁人之事可是他親口對你說的?這是不是他對自己有什麼誤解?&rdo;楚凌熙一句話,把楚懷安過去這些年所有的執念全部傾覆,蘇梨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卻越發覺得自己的推測有理,繼續道:&ldo;當初謹之最愛去的地方便是尚書府,他即便不喜歡阿梨,那喜歡的人也必定在尚書府,阿梨兩位姐姐成親之時,他並未阻撓亦或者直接搶親,難道他喜歡的是府上的下人?那他何至於至今未娶?&rdo;&ldo;……&rdo;原是準備要搶婚的,只是沒來得及下手而已。蘇梨在心裡回答,卻不能將這話直接說出來,終究還是不好。&ldo;那日宴會以後,謹之傷口發炎,夜裡發了高熱,下不來床,每日醒來以後必要向旁人問阿梨的恢復情況,我雖與你們五年多未曾見面,也知道能叫謹之如此牽腸掛肚的人寥寥無幾,在阿梨看來,這不是喜歡麼?&rdo;&ldo;……&rdo;原來他這幾日沒來,是因為傷情加重了麼?蘇梨心裡緊了緊,抿著唇沒了聲音。她以前覺得愛恨是很簡單的事,一個人若對另一個人好,那便是喜歡是愛。當初她幫楚懷安是出於不忍,楚懷安投桃報李,對她好了一些,她便忍不住動了心,可那些好在楚懷安為蘇挽月做的事面前,只能說是微不足道。就像她這個人,在楚懷安心中,與蘇挽月也是不可相提並論的。後來陸戟也對她很好,教她習武用劍,教她防身自立,她替陸戟擋過劍,陸戟也替她扛過刀,他們是共歷過生死的關係,她以為世上再不會有比這更堅固的感情。可她還是錯了。對她好的人,不一定是愛她要與她相守一生的人。蘇梨垂著頭不說話,柳眉糾結的絞著,她向來聰慧,鮮少有如此困惑的時候,楚凌熙有些心疼。但感情之事並非簡單的學術論道,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楚凌熙抬手在蘇梨腦袋上拍了一下:&ldo;想不通的事就暫且不要想了,謹之和陸將軍都傷著不能外出,兩日後灕江漲潮,有祭江表演,阿梨正好可以陪我在灕江城好好逛逛。&rdo;&ldo;誒?&rdo;祭江表演,是漓州城特有的風俗。因這裡靠著灕江,水產豐富,水陸交通發達,開春以後,城中大多數人家都要跟船出海運輸貨物做生意,久而久之,便形成了祭江的風俗。祭江當日,城中各大世家,會推出自己家族扎的大竹筏,請歌姬舞姬排練好節目,為江神表演,還會投放鮮美的食物到江中,吸引魚兒來吃,祈禱新的一年風調雨順,出入平安。一開始的祭江是要用童子童女,亦或者年輕貌美的少女進行祭祀的,楚凌熙到了雲州以後,偶然得知漓州有此陋習,便下令廢除,一開始還有人不滿抗議,到了這兩年才算好一點。楚凌熙有心帶蘇梨散心,體驗風土人情,並未乘馬車出行,只帶了七八個護衛和蘇梨便裝出行。說是便裝,也是繡紋簡單一點的錦衣華服。為了低調,楚凌熙選了一身玄色錦衣,衣襟和袖口用銀絲繡著滾邊暗紋,蘇梨則是一身楓葉紅的騎馬裝。這一身紅色極豔麗惹眼,穿在身上,襯得人面色紅潤,氣色很好,衣服上用黑線繡著雙飛燕,寓意倒是挺好,腳上搭著一雙黑底紅面的鹿皮靴,蘇梨整個人立刻小了好幾歲,像年少不知事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