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當即就要讓人救那小姑娘，卻被長老攔下，長老說那是江神的旨意，只有如此，才能讓漓州恢復安寧。趙德不能眼睜睜看著那個小姑娘死，圍觀的百姓卻把他攔了下來。那個小姑娘淹死了，趙德那幾日夜夜夢見小姑娘來索命，但詭異的是，從那以後，漓州再沒有出過這樣的事。半個月後，當時跟著趙德的仵作說，那個被淹死的小姑娘，也被人揭了麵皮，但沒有揭整張臉，只揭了不到巴掌大小的一片。趙德聽見這個，又去拜訪了長老一次，長老卻讓他不要再追問此事，那是對江神的不敬。趙德回來以後生了場大病，那仵作也不小心摔斷了一條腿，後來兩人對此事諱莫如深，仵作養好腿以後告老還鄉了，趙德也再沒提起過這件事。&ldo;也就是說，當年無臉屍一案的兇手並未被捉拿歸案？&rdo;蘇梨聽完低聲問。五具屍體，五條活生生的人命，再加當年那位仵作的一條腿，就被那長老嚇得無緣無故的抹了過去。&ldo;當時的案子拖了足有三個月，若是再拖下去，只怕民心不安，下官……也是沒有辦法。&rdo;趙德無奈的說，別人都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到漓州上任，卻是被搞了個焦頭爛額，這話說出去只怕也是叫同僚笑話。&ldo;趙大人如今是真的相信有江神存在嗎？這世上的奇人異士很多，也有不少是能揭人面皮給人改頭換面，像胡人一族就有會換臉術的。&rdo;&ldo;蘇姑娘說得有道理。&rdo;趙德肯定蘇梨的說法，既然把無臉屍這個案子都說出來了，他也沒什麼好隱藏的：&ldo;當年下官對此事也的確存有疑慮，可惜下官才疏學淺，不曾有當初的大理寺少卿顧雲修顧大人那樣的斷案如神，所以未能找到兇手。&rdo;趙德一臉慚愧，剩下四人卻都是一臉意味深長。巧了，趙大人你口中所說的那位顧大人的長子顧炤現下就在漓州城呢。顧雲修的斷案手法是顧家祖傳的，顧炤不僅將這些手法全部繼承，還學以致用，開發了很多新玩意兒。雖然那些都是顧炤幼時鑽研的，但用到現在來斷案，那也應是綽綽有餘。思及此，蘇梨心裡鬆了口氣，又問趙德：&ldo;趙大人可見過那位長老的真面目？他當真是位老人嗎？&rdo;&ldo;長老很神秘，一直都戴著面具，七年前下官見他時，他便是這副銀髮佝僂的模樣，下官確實沒見過他的樣子，按照漓州百姓的說法，長老的壽命是江神授予的，比一般人要長得多，至少能活幾百歲。&rdo;幾百歲？真有這麼玄乎？若是沒有人見過長老的真面目，有人殺了長老，戴上面具冒充豈不是也不會有人發現？從趙德的敘述來看，無臉屍一案必定是和那長老有千絲萬縷的聯絡，只是城中如今信奉長老的人太多，查起來阻力頗大罷了。但只要是人，哪怕掩飾得再好，只要耐心細緻的觀察，也會露出馬腳的。入夜，戌時三刻，眾人剛熄了燈睡下，一陣喧鬧的鑼鼓聲，便從蘇府西北角響起，同時伴著一聲尖銳的哭嚎：&ldo;是哪個殺千刀的把我們三少爺丟到茅房外面的？！&rdo; 欲圖謀害逍遙侯！戌時，剛滅了燈的蘇府再度變得燈火通明。所有人都擠在蘇府大堂，大堂最中間放著一個擔架，一直下落未明的越家三少爺躺在那裡，臉色發白，昏迷著不省人事。越家三少爺胸口有傷，傷得很重，傷口周圍的肉已經發炎，看上去情況很不好。但那傷口粗糙，一看就不是刀傷，倒像是被什麼鈍器所傷。大夫很快提著藥箱趕來，見大堂裡烏泱泱一大群人，嚇了一跳，再看躺在地上臉色煞白，進氣多出氣少的人，更覺壓力巨大。大夫抹了把汗，提步上前，正要幫越家三少爺把脈，越老五上前，小山似的擋在大夫面前：&ldo;慢著，我信不過這個大夫，不能讓他給我三哥看病！&rdo;五大世家各家都有自己專長的產業，顧家是開醫館和賣藥材的，整個漓州城，最好的大夫就數他們家。但現在越家三少爺還不知道是被誰傷的，直接用顧家的大夫，自然有很大的風險。蘇老爺子站在旁邊，人被攪得精神不振，也沒別的想法，依著越老五的說法：&ldo;五爺既然信不過我顧家的人，那邊請五爺另請高明吧。&rdo;越老五剛要讓人去請自家信得過的大夫，楚懷安抱著暖爐幽幽的開口：&ldo;本侯倒覺得由顧家這位大夫替越家三少爺診治再適合不過！&rdo;下午喝了一副藥，發了一身汗，他現在感覺好多了，人精神了不少，說話也更加有了威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