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死過一次了,現在換你了……喬青絲在心裡說,抬手將臉上花紋詭異的面具取下,扣在蘇老爺子臉骨上。這面具上的花紋是她親手畫的,旁人並不知曉,這其實是喬氏一族的聖花,有此花入藥,換臉術便不會產生互斥,換臉者更不會因此衰老至死,移花接木也不會有那許多缺陷。可惜,除了喬氏一族,別處再也尋不到此花。喬青絲嘆了口氣,似在惋惜那花,又似在惋惜死了的這個人。&ldo;娘,這裡已經暴露了,我們快走吧!&rdo;蘇月焦急地催促,她知道孃親很厲害,但再厲害的人,也擋不住千軍萬馬啊!&ldo;不急在這一時。&rdo;喬青絲朝蘇月招了招手:&ldo;月兒過來,把你爹的心頭肉挖出來給娘瞧瞧!&rdo;喬青絲的語氣很親暱,如同這十年間每一次的教導,蘇月毫不設防,傾身走過去,見地上血糊糊的一片,還嘟著嘴嬌嗔:&ldo;我早就說幫孃親宰了他,孃親何苦還要髒了自己的手?&rdo;蘇月說著在喬青絲面前蹲下,想要拿過匕首,後頸卻驀的一痛,像是有一根細針刺了進去,喉嚨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掌死死扼住,再也無法呼吸。蘇月的表情僵住,眼角微微抽搐,似乎是被巨大的震驚衝擊的。娘,我是您的女兒啊,您為什麼要這樣對我?蘇月在心中吶喊,身體卻無法動彈,喬青絲把匕首交回她手上讓她握住,又從蘇老爺子臉上揭下面具戴在她臉上。&ldo;乖孩子,下去陪你爹和兩個哥哥吧,娘和你早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rdo;喬青絲淡淡的說,又解下黑羽披風幫蘇月繫上。她的手指非常靈活,幫蘇月繫了個相當漂亮的蝴蝶結,像在進行某種莊嚴肅穆的儀式。蘇月不知道,喬青絲不僅恨蘇老爺子,她還恨這三個孩子,一切和那個男人有關的事物,她都要全部毀掉!&ldo;長老,山下有人來了!&rdo;&ldo;你們去攔住他們!&rdo;喬青絲平靜吩咐,剩下的神女全都奔向山下。喬青絲慢吞吞的換了一身樵夫的衣服,再戴上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走出禪房時便完全換了個樣,儼然已經是上山砍柴的樵夫。大仇得報,漓州已不是她想待的地方。去年她去過潯州,那個地方不錯,不僅富庶,還有很多好看的皮囊,她現在這身用了好多年,也該換一換了。……楚懷安和陸戟、扈赫一起殺了神女才帶兵衝上山,靜恆庵裡血腥味很濃,一進門,楚懷安便被屋裡慘烈的場景刺激得皺眉。蘇老爺子還穿著白日那身衣服,兩隻手被整齊切斷,臉上更是隻剩下白森森的骨頭,血已經流乾了。在他面前,蹲著&lso;長老&rso;,手裡正拿著刀,陸戟眼疾手快,先出手打掉了她手裡的刀。身後的護衛紛紛舉刀防備著,扈赫毫不猶豫的上前揭了&lso;長老&rso;臉上的面具。&ldo;她死了。&rdo;扈赫說,面具下露出蘇月的臉,她睜大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ldo;她就是長老?&rdo;楚懷安問,其他人已經把靜恆庵裡裡外外都搜查了一遍,只在庵後面發現一個山洞,洞裡有一個血池,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除此之外再沒有發現其他人。&ldo;她不是長老,真正的長老已經跑了。&rdo;扈赫說,手裡拿著那個面具,細看之下倒是覺得這個面具挺好看的。&ldo;跑了?這老東西屬兔子的嗎?知道打不過就跑?&rdo;楚懷安有些氣惱,任誰被牽著鼻子轉了這麼久,最後撲了個空,心情都不會好到哪裡去。&ldo;也許會再遇到的。&rdo;陸戟看著扈赫手裡的面具若有所思。楚懷安一瞧那面具也樂了,是了,他們直接剿了人家的老巢,人家怎麼可能就這麼算了?蘇月和蘇老爺子以及那三十個神女的屍體都被運回了漓州城,由楚凌熙親自主持,四大世家領頭,當著所有漓州百姓的面,全部焚燒。漓州從此再無江神與長老,若再以活人獻祭,其罪當誅。眾人看得唏噓,蘇家沒了,長老也沒了,這才短短几日,好好地怎麼就變成這樣了?真正的長老逃走了的訊息楚懷安他們沒有告訴任何人,反正有人做了替死鬼,長老便是留在漓州也只會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當然,除了長老,這背後還有許多齷蹉陰暗的人和事,楚凌熙將自己的親衛撥了五百給趙德,由他負責徹查此事。幾人又在漓州逗留了三日,三日後,蘇梨和楚懷安還有楚凌熙、扈赫一起啟程回京,陸戟與他們分手從水路回了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