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沒見過生死的小少爺，所以他知道在花名冊上，意味著什麼。蘇梨親了下他的額頭：&ldo;如果在上面，你可以把自己之前攢的錢拿出來，給他們的親人，讓那些人以後的生活過得好一點，好嗎？&rdo;&ldo;好！&rdo;陸湛重重的點頭，略加思索了一下又道：&ldo;宮裡的小姐姐們都很喜歡我，我可以把他們給我的東西都收起來，賣了換錢再拿去給那些人用！&rdo;&ldo;嗯。&rdo;蘇梨點頭，嶽煙看得心疼，陸湛這孩子實在太成熟穩重了，這樣其實很不好。&ldo;阿梨以後確定是在京中定居了麼？&rdo;嶽煙轉移話題，打破沉悶的氣氛。&ldo;嗯，我打算過些時日，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地段，開個成衣鋪或者藥材鋪。&rdo;開成衣鋪是因為蘇梨自己的女紅不錯，雖然現在手生了，好歹也算是個行家，能辨得出優劣。開藥材鋪她也對藥材有些瞭解，實在不行她還可以找嶽煙幫忙。這兩樣蘇梨都挺有把握的，雖然前期運作可能會有些困難，但後期的利潤還是很可觀的，尤其是以她現在的身份，和京中這些深閨婦人打好關係以後，銷量是絕對不愁的。&ldo;想法挺好的，你的錢夠嗎？不夠的話……&rdo;&ldo;夠了。&rdo;蘇梨自信的說，衝嶽煙眨了眨眼：&ldo;等將軍回來，論功行賞以後就有錢了。&rdo;嶽煙：&ldo;……&rdo;小梨子，看你這樣子，你難道想在這個時候跟陛下獅子大開口？嶽煙有些擔心：&ldo;現在宮裡都減少了月例開銷，你這個時候問陛下要錢的話，陛下應該不會給吧。&rdo;&ldo;會給的。&rdo;蘇梨篤定，然而嶽煙後面再怎麼逼問蘇梨都不肯多說了。這廂蘇梨和嶽煙相談甚歡，御書房裡的氣氛卻十分沉悶。楚凌昭的桌案上放著一個酒罈子，上面只用油紙隨意蒙了一層，包裝簡陋至極。&ldo;這就是忽可多的骨灰？&rdo;楚凌昭問，眉頭擰成麻繩，表情一言難盡。&ldo;是，當時漓州出了點事端，剛好就一起焚了，最後掃了半罈子回來。&rdo;楚凌熙拱手回答。楚凌昭的眉頭抽了抽，不僅把人屍骨燒了，還和亂七八糟的人一起燒的，這骨灰裡豈不是還混雜有別人的骨灰？這是成心要氣死忽韃嗎？楚凌昭的太陽穴跳了跳，抬手揉了揉：&ldo;離京之前朕不是說過讓你攔著陸戟和扈赫他們，留忽可多一命嗎？&rdo;認真算起來，若是陸戟和扈赫聯手，楚懷安根本敵不過他們，況且那種情況下，大家都已經殺紅了眼，哪裡能在他們手下保住忽可多的命？楚懷安心思轉了轉，沒說實情，唇角一勾滿不在乎道：&ldo;是他先拒不投降，還擄走阿梨觸了送的逆鱗，我不殺他只怕還會叫他生出許多事端來。&rdo;&ldo;是你殺的忽可多？&rdo;楚凌昭挑眉，眼底帶了兩分審視。楚懷安被那審視刺了一下，仍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ldo;是我，傳回來的摺子不是早就說清楚了嗎。&rdo;&ldo;朕有口諭在先，謹之卻還親手殺了他，可知這是抗旨不遵？&rdo;楚凌昭的語氣凌厲起來，御書房的溫度陡然下降，叫人不寒而慄，楚凌熙立刻跪了下去：&ldo;皇兄，臣弟雖然沒親眼看見當時的情況，但謹之當日受了重傷，險些傷到心肺，想來當時的戰況一定十分驚險，謹之殺了那位胡人大將，只怕也是迫不得已。&rdo;&ldo;你懂什麼！&rdo;楚凌昭怒得呵斥了一句，抬手將桌案上的奏摺掃落在地。&ldo;忽可多是忽韃的親兒子，是要繼承王位的人，在胡人一族中極具聲望，如今他死了，忽韃絕對不會輕易罷休，胡人一族也必定會拼死為他報仇，此戰已讓遠昭元氣大傷，再打下去，你知道還會死多少人？！&rdo;楚凌熙張了張嘴，想再替楚懷安辯駁兩句，喉嚨卻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麼。用這一個人的命，換多數人活下去，這樣看起來似乎很划算。但很多事卻不能用劃不划算去衡量。&ldo;若是胡人還敢再犯，臣可以請命帶兵迎敵，臣犯下的錯，由臣擔著。&rdo;楚懷安平靜的說，楚凌昭聽得氣不打一處來，隨手抄起桌上一本奏摺砸到楚懷安身上：&ldo;你他媽覺得自己這樣很有擔當是不是？&rdo;楚凌昭難得爆了句粗口，這會兒御書房裡也沒有別人，都是一起長大的兄弟，沒什麼好繃著的。楚凌熙愣了一下，忙過去把散落在地上的奏摺撿起來：&ldo;皇兄，事情總有辦法解決的，你別生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