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陸戟!你他孃的死不死!&rdo;楚懷安爆了句粗口,陸戟已順著房梁從破洞翻了上去,反射弧偏長的回答楚懷安剛剛的問題:&ldo;戰場上刀劍無情,我對她兇是為她好。&rdo;楚懷安一路纏著陸戟問了很多與蘇梨有關的事,這會兒楚懷安沒說蘇梨的名字,他也能明白楚懷安剛剛問的是誰。&ldo;刀劍無情?爺看你比刀尖更無情!&rdo;楚懷安小聲嘀咕一句,從房頂破洞爬上去,隨行的人已經和那些黑衣人打成了一團。楚懷安吐出一口混著塵土的口水,腦子剛要琢磨這背後的隱情,耳邊傳來陸戟的厲喝:&ldo;小心!&rdo;情況有些危急,利箭已經到了眼前,楚懷安本能的後仰,下顎骨傳來劇痛,身體被巨大的慣性帶得從屋頂後翻過去。失重感襲來,從屋頂摔落在半空的那段時間,時間詭異的變得很慢,楚懷安很清晰的看見箭鏃擦過他的下巴尖後帶著血肉射向漆黑的夜空。下巴痛得麻木,他第一時間的反應是自己會不會毀容,然後腦子裡冒出來一個念頭。這是真的。這些殺手要他的命,來真的,據說是奉了太后的懿旨。他叫了太后二十來年的舅母,之前被構陷和蘇挽月有染,在大理寺牢中差點中毒以後,他便鮮少再叫她舅母。他與太后的關係是生疏了,但怎麼想都還到不了要給他扣上個反臣的高帽要了他的命!這是個局!摔到地上的那一刻,楚懷安在心裡想。房頂還是有些高,他完全是被那支箭帶著倒下去的,落地的瞬間激起一地會塵埃,後背被厚實的地面砸得很疼,五臟六腑都跟著疼了一下。他想起剛剛那個被一箭射碎的白玉發冠,那是他及冠那年,太后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親自戴到他頭上的,他一直戴著,和楚劉氏給他的那塊貼身白玉一起妥善保管著。他活得沒心沒肺,真正用心珍視的東西不多,這個玉冠算為數不多的其中之一。現在這個玉冠碎了。楚懷安說不清自己心裡現在是什麼感受。&ldo;錚!&rdo;短兵相接,一寸火花在眼前炸開,然後是陸戟搵怒的低吼:&ldo;這個關頭你發什麼愣?還不快起來!&rdo;&ldo;咳咳!&rdo;如夢初醒一般,新鮮空氣湧入肺腑,楚懷安輕咳了一聲,往旁邊滾了滾,陸戟用長戟挑開那個黑衣人的刀,快步走到楚懷安身邊,與他背貼著背:&ldo;還拿得起劍嗎?&rdo;陸戟問,楚懷安抬手擦去唇角咳出來的一縷腥甜,唇角露出獰笑:&ldo;別他媽廢話,老子爬樹捅個馬蜂窩都比這驚險!&rdo;說完提劍衝入人群開始廝殺,確定他沒事以後,陸戟也專心應戰。來暗殺的人有點多,殺完一批馬上就會湧來新的一批。楚懷安和陸戟離京時帶的都是精銳,但也耐不住這樣的人海戰術。半個時辰後這場廝殺才堪堪停止,麵館的屍體早已堆成了山,楚懷安握著劍,手腕一片痠痛,整個人像是剛被人兜頭澆了一盆血,連發絲都染紅了溼噠噠的黏成一綹貼在臉上。他喘著氣,視線裡還是一片紅,沒從剛剛的血雨腥風中回過神來。陸戟就站在他旁邊,以從容不迫的姿態整隊,清點人數,片刻後,統計結果出來,他們帶的人死了十一個,傷了二十個,四十人的迎接隊伍,死傷過半。沒受傷的人開始清算屍體,又過了半個時辰,小院裡整整齊齊堆放了八十具屍體。一枚銀色令牌被送到陸戟手上,楚懷安眼眸動了動,看見那令牌上刻著一朵海棠花。當今太后來自安家,未出嫁時,閨中小名為海棠,封后以後,先帝命內務府將海棠花刻入後印之中,後來太后的所有信物之上,均有海棠印記。楚懷安又想起剛剛暗殺頭領說的話,他們是奉太后懿旨,來取反臣的首級。楚懷安失力的坐在地上,手拿不穩劍,劍掉到地上發出一聲輕響。&ldo;先將這些屍首處理了,一會兒侯爺修書一封,帶上此令一起,由張毅八百里加急送回皇城,面呈陛下!&rdo;&ldo;是!&rdo;被叫做張毅的人聽令,從陸戟手中接過令牌。陸戟這才轉身看向楚懷安:&ldo;侯爺,事情真假自有陛下定奪,請侯爺先將今夜之事書寫下來讓人呈給陛下,天馬上就要亮了,我們還要去迎使臣團入京。&rdo;使臣團裡有胡人的王上忽韃和公主忽宛顏,不管朝中發生何事,不管形勢有多錯綜複雜,至少在使臣團面前不能露怯!&ldo;她如果出了這樣的事,你也是這樣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