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隻想著把自己摘乾淨,不要沾上一丁點的不好。若是趙氏還活著,怕是也會為了她將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母女兩人可悲又可憐至極!不想再看她這般瘋瘋癲癲的演戲,蘇梨直接表明來意:&ldo;娘娘可知今日陛下下旨處死了尚書府夫人趙氏?&rdo;蘇梨沒再稱呼趙氏母親,蘇挽月睜大眼睛鬆開蘇梨,臉上的冷汗冒了一層又一層,好像被人架在火堆上烤似的。蘇梨拿出絹帕擦了擦被她抓過以後沾了溼汗的手:&ldo;就在一個時辰前,我親自去送的她,毒放在飯菜裡,她自己不肯吃,我就把湯給她灌了進去,毒性很強,才灌了沒兩口她就不掙扎了,身體是僵的,呼吸也沒有了。&rdo;眼淚從漂亮的眼眸不停地湧出,蘇挽月的呼吸變得急促,她看看蘇梨,再看看那面無表情的宮婢,忽的縮到床角拍起手來:&ldo;死得好!這個毒婦死得好!都是她害了阿梨與月兒,還差點害死我腹中的皇兒,她該死!!&rdo;蘇挽月臉上盡是瘋狂之色,明明眼眶的淚流得止不住,嘴上卻還要不停地說著絕情冷漠的話。看著蘇挽月這樣,蘇梨突然沒了再說話的心情。她要選擇這樣生不如死的活下去,本身就已經是對她最大的懲罰。&ldo;娘娘開心就好!&rdo;說完這句話,蘇梨再也待不下去,起身大步離開,身後傳來蘇挽月發狂地大笑,像是終於得知不共戴天的仇人的死訊。繞過屏風走出殿門,那笑聲依然還未消散,楚凌昭穿著明黃色常服站在殿外,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ldo;拜見陛下!&rdo;蘇梨跪下行禮,楚凌昭伸手虛扶了她一把:&ldo;縣主不必多禮。&rdo;蘇梨直起身子,楚凌昭單手負在身後,目光平和的看著她,回京數月,經過這麼多磨難,她的目光依然如初見時那般清冽堅定。&ldo;去過大理寺,又見了愛妃,阿梨現下心情如何?&rdo;&ldo;親者已逝,她們自食惡果也好,苟且偷生也罷,無法挽回至親,於我便沒有多大的意義,只是心中覺得對已故之人有些許安慰。&rdo;然而這安慰也只是她自己所想,並無冤魂入夢,告知她當如何處置方可解恨。&ldo;如此說來,阿梨如今並不想她死?&rdo;楚凌昭問,他口中的&lso;她&rso;,指的自然是蘇挽月。蘇梨垂眸:&ldo;阿梨萬萬不敢決定貴妃娘娘的生死,況且如今她這般活著,已是折磨。&rdo;裝瘋作傻,終日惶惶不安,雖仍頂著貴妃的名號,卻囚於床榻之間,形同坐牢。&ldo;阿梨可知朕為何留著她的貴妃之位?&rdo;&ldo;因為娘娘腹中的皇嗣。&rdo;母雖有罪,腹中孩子卻是無辜。楚凌昭沒說話,提步朝前走去,蘇梨落後他兩步跟上,走了十來步的距離,楚凌昭再度開口:&ldo;朕問過太醫,孩子在母體受了損,生下以後多半先天有疾,或身體殘缺,或為痴兒。&rdo;蘇梨驚愕,先天有疾的孩子,若生在尋常人家,都有可能被丟棄荒野,楚凌昭貴為天子,又怎麼會容忍蘇挽月生下有殘缺的孩子?&ldo;朕命太醫用最好的藥材全力為愛妃養胎,如今胎像已十分穩了,朕要讓她平安產下孩子,讓她親眼看看,自己會因為險惡的心思,生下一個怎樣的怪胎!&rdo;&ldo;……&rdo;蘇梨後背發涼,下意識的跪在地上,甚至一時間不敢直視站在她面前的帝王。蘇挽月用腹中的孩子做賭注,楚凌昭是真的生氣了,他不要蘇挽月死,也不會將她打入荒涼的冷宮,相反的是,他給她織了一個虛假易碎的貴妃夢,讓她以為自己只要熬到平安生下孩子還能有翻身之日,卻不知那才是噩夢的開始。若生下的孩子是畸形,餘生日夜相對,那個孩子會像惡魔一樣折磨著她,至死方休!帝王可以給她最至高無上的獨寵,也可以給她最殘酷狠毒的報復!楚凌昭俯身將蘇梨扶起來:&ldo;阿梨被朕嚇到了?&rdo;蘇梨兩手發涼,他的手卻是乾燥溫熱的,微微驅散蘇梨心頭的冷意,忽又聽見他沉聲道:&ldo;朕讓人重新徹查了五年前阿梨被山匪擄劫一案,雖然很多人證都已不在,卻還尋得一些蛛絲馬跡,阿梨可還記得那夜騙你出城的紙條上寫著什麼?&rdo;蘇梨心頭大震,她沒想到楚凌昭竟然還派了人去查五年前的案子。那夜她會被騙,是她與楚懷安事先密謀要帶蘇挽月私奔,此事事關重大,她與楚懷安做得十分隱秘,並無幾人知曉,後來發生變故,未曾冒險行事,恐怕也無人打點封口,若是真要細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