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母后也不想為難你,只是安家子嗣本就凋零,皇帝如何也不能……&rdo;太后的語氣鬆軟了些,然而話還沒說完,門口的宮人忽的高聲稟告:&ldo;啟稟陛下,昭冤使回宮覆命了!&rdo;聽慣了逍遙侯,太后一時沒反應過來昭冤使是誰。楚凌昭抓著太后的手拍了拍:&ldo;母后,兒子要去忙了,您身子不適,好生歇著。&rdo;說完起身,往外走了一步又衝安若瀾道:&ldo;愛妃也別在這兒叨擾母后了,隨朕一起走吧。&rdo;&ldo;是!&rdo;安若瀾柔聲應著提步跟上楚凌昭的步伐。出了太后寢殿,楚凌昭的步子加快,安若瀾不得不提著裙襬小跑著跟上。深宮之中女子平日走動都是慢吞吞的,安若瀾跑了一會兒就喘了起來,卻不敢開口叫楚凌昭慢些,經過御花園差點摔倒,楚凌昭早有預料一般折身扶了她一把。&ldo;愛妃都跟不上朕的步子了,怎麼不告訴朕?&rdo;楚凌昭扶著安若瀾問,並未急著鬆手,燥熱的掌心灼燒著她腕部的肌膚,安若瀾垂眸露出羞怯:&ldo;陛下忙於國事,臣妾不敢給陛下添亂。&rdo;&ldo;哦?那方才在母后寢殿,愛妃怎麼敢用國公之事暗指朕有失公允?&rdo;楚凌昭反問,剛剛若不是安若瀾提那一句,太后也不會想到這兩件事的聯絡。安若瀾眼底閃過惶恐,連忙跪下:&ldo;請陛下恕罪,安珏構陷逍遙侯一事尚有諸多蹊蹺,族中男丁凋零,臣妾身為安珏的姐姐,一時擔憂過甚才會失言!&rdo;地磚很硬,方才她沒有摔倒,跪下去膝蓋在這上面磕得也不輕,這一次楚凌昭沒有扶她,只負手站在那裡打量著她。&ldo;愛妃既已嫁入皇家,那便是皇家的人,安家子嗣如何,不是你該關心的,如何為朕孕育皇嗣才是你該關心的事!&rdo;&ldo;陛下說的是!&rdo;安若瀾連聲答應,楚凌昭這才伸手將她扶起來,見她似乎被嚇著了,還體貼的幫她理了理耳邊的鬢髮:&ldo;愛妃既知朕說得有理,那避子湯也該趁早停了,就算是御醫幫忙開的,喝多了終究也傷身。&rdo;&ldo;……&rdo;安若瀾微微睜大眼睛,臉色發白,整個身體僵住,連呼吸都屏住。楚凌昭說得極隨意,好像真的只是在關心安若瀾的身體,安若瀾卻清楚知道,後宮妃嬪偷偷喝避子湯是重罪,這事捅出去,打入冷宮都是輕的。入宮快兩年,這避子湯也喝了兩年,安若瀾不知道楚凌昭是最近才知道這件事還是一開始就知道。理完鬢髮,楚凌昭仍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拉著安若瀾往前走去。&ldo;愛妃不是怕朕冤枉安愛卿嗎,不妨在旁聽審,看朕是否會為了謹之而顛倒黑白。&rdo;&ldo;陛下,臣妾絕無此意!&rdo;安若瀾低聲辯解,聲音發緊,楚凌昭沒理會她,仍半強迫的帶著她往前走。一路來到御書房,尚未走進,便聽見一聲痛苦至極的嘶吼,安若瀾剛被嚇得不輕,聽見這聲音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抖。&ldo;發生何事?&rdo;楚凌昭問著提步走進去,尚未有人回答,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安若瀾失聲尖叫:&ldo;啊!&rdo;進屋以後,楚凌昭沒再拉著安若瀾,安若瀾被嚇得跌坐在地,安珏斷了一臂躺在地上,斷臂只粗略用布纏了幾圈,血嗒嗒的流了一地,剛剛的痛呼便是他發出的。&ldo;臣奉旨行事,安主蔚拒捕不說,還煽動軍情處的人與臣對抗,臣不得已,與安主蔚交手,安主蔚對臣痛下殺手,臣不慎斷了安主蔚一臂。&rdo;楚懷安上前回答,三兩句解釋了經過,隱去自己先叫御林軍圍了軍情處的事,將過錯全推到安珏身上。安珏痛得說不出話來,楚懷安又抬手抓著自己鬢角那縷被齊整削斷的髮絲佐證:&ldo;要不是臣躲得快,被劃開的就是臣的咽喉了。&rdo;&ldo;你……&rdo;安珏氣得不行,想要起身辯解,胳膊斷處的血流得更歡,安若瀾撲過去幫他按住衣服止血:&ldo;陛下,求陛下開恩,稍後再審問,先召太醫來給阿珏看下傷勢!&rdo;&ldo;貴妃娘娘別誤會,臣可沒有故意拖著不給安主蔚看傷,只是適才宮人說太后身體不適,整個太醫院的御醫都在太后寢殿候著,在臣看來,太后的安危自是比一個罪臣的斷臂重要許多,臣這才打消了請太醫的念頭,貴妃娘娘你說是嗎?&rdo;楚懷安是故意這麼說的,之前安珏在朝堂之上,對著陸嘯一口一個罪臣,現在楚懷安便以牙還牙,叫他也嚐嚐未審定罪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