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皇宮大院,若是生下來就是個痴兒,就算一生衣食無憂,也只能淪為天下人的笑話罷了。楚凌昭覺得這事很是荒唐,荒唐得近乎可笑。在重重御林軍保護的皇宮之中,在他的眼皮之下,他身為帝王連一個尚未成型的孩子都護不住!心裡覺得荒唐可笑,他也確實笑出了聲:&ldo;呵呵,看來是朕一直都太心慈手軟了呢!&rdo;咕嚕!高太醫被楚凌昭這一聲笑嚇得嚥了口口水,他想說點什麼,卻沒有膽子開口,只能擔驚受怕的看著年輕的帝王褪去往日的平和親近,露出骨子裡帝王的涼薄狠絕!……入夜,楚懷安坐在內務監陰暗的小牢房裡,冷眼瞧著被綁在刑架上剛受過一輪刑的父子倆。一開始那少年郎還會大罵大叫,現在倔強地小腦袋瓜已經耷拉下去變得奄奄一息。那夜面聖他尚且不知自己所說的每一個字意味著什麼,如今已深切的體會了一番。他說的話,會將自己和旁人,推入無盡恐怖的煉獄!然而饒是如此,他嘴裡呢喃的依然是那句:&ldo;初二那夜,她穿著披風,遮了大半張臉,提著一盞燈籠,來買紫織。&rdo;楚懷安抬手製止施刑的人,他起身走到少年面前,與少年平視:&ldo;初二那夜,我一直坐在你說的那位姑娘院牆上,她那天晚上有沒有出門,我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我只問你一句,誰教你說的這些話?&rdo;少年的意識已經不那麼清醒了,根本沒聽進楚懷安說了什麼,繼續喃喃低語,旁邊的中年男子看著,老淚縱橫,可因為舌頭受了傷,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他們都是老實人,不曾想過會捲入這樣的驚天大案中,也不曾想會遭受這樣的嚴刑逼供。楚懷安退開一步,站到兩人中間,微微拔高聲音:&ldo;本侯聽說你們家還有個女兒,七歲就入宮做了宮女,她一直乖巧聽話,將在宮中得的俸銀全都送出宮來補貼家用,那家藥鋪也是用她攢的錢開的。&rdo;&ldo;嗚嗚嗚……&rdo;聽到楚懷安提及女兒,男人哭得更兇,少年也重新打起精神,餓狼一樣直勾勾的盯著楚懷安,眼底泛著幽光,想撲上來咬他一口似的。&ldo;你們與人合謀謀害皇嗣,已是罪不可恕,若是到現在還死不悔改,要構陷旁人,本侯即便有心,也護不住你們拼了命都要保護的那個人了。&rdo;&ldo;混蛋!我姐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許動她!&rdo;少年終究閱歷尚淺,被楚懷安這麼一激,便藏不住事,小狼狗一樣衝楚懷安嘶吼起來,楚懷安眼睛眯了眯,抬手扣住他的下巴:&ldo;你姐無辜,被你陷害的人就不無辜就該死了?我勸你趁著本侯現在還有耐性趕緊把你知道的都說了,不然到時天王老子都救不了她!&rdo;少年死死的瞪著楚懷安,眼神透著股子不服輸的狠勁,似乎根本不相信楚懷安剛剛說的話。兩人正僵滯著,房間門忽的被推開,趙寒灼板著一張臉從外面走進來:&ldo;人找到了,在冷宮的一處廢井底下,屍體已經腐爛了。&rdo;楚懷安:&ldo;……&rdo;趙大人,你他媽來得還真夠及時的!少年和男人都被趙寒灼的話震住,俱是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片刻後,少年先回過神來,拼盡全力掙扎,掙得架子上的鐵鏈嘩啦作響:&ldo;誰?你說誰死了?誰的屍體腐爛了?你給我說清楚!&rdo;趙寒灼不說話,抬手將一個髒兮兮的荷包遞到少年面前,荷包許是剛從屍體上解下來的,還散發著濃郁的令人作嘔的屍臭味。少年像被人點了穴一樣一動不動,他怔怔的看著那個荷包,突然發狂:&ldo;啊啊啊!騙子!你們兩個騙子!我姐不可能死的!那個人說了,只要我們幫她辦事,我姐就會平安無事!&rdo;少年吼得聲嘶力竭,手腳被鐵鏈磨出深深的血痕,他卻感覺不到痛一般,趙寒灼面無表情的聽著,抓住關鍵資訊追問:&ldo;那個人是誰?&rdo;少年發完狂又失力的垂下頭去,一個勁的重複著:&ldo;不可能!我不相信!&rdo;趙寒灼早就看慣了這些犯人各種各樣的狀態,也沒個憐憫之心,波瀾不驚道:&ldo;要我把屍體帶來給你看看麼?&rdo;楚懷安:&ldo;……&rdo;趙大人,你不怕把案犯刺激得咬舌自盡麼?楚懷安腹誹,斂了方才的兇狠,裝出一臉溫和,好聲好氣的衝那少年道:&ldo;你口中說的那個人並沒有如約保護好你姐姐,如今她尚未入土為安,你若是開口交代,我還能替她尋個地方把她安葬了,是繼續咬牙不鬆口還是坦白從寬,你自己好好想想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