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安抬手將那燈罩取下來,瞧了一會兒,將罩子放到燈上點燃,又將那繡繃子一了。布帛燃燒發出焦糊的味道,思竹不由開口:&ldo;侯爺!&rdo;畢竟是用了這麼些年的東西,她還是捨不得。楚懷安沒理會,眼瞧著那燈罩與繡繃子燒成灰燼,悠然開口:&ldo;誰告訴你她不要的東西,你就可以撿回來用?&rdo;聲音低沉帶著斥責,分明在說就算是蘇梨丟掉不要的破爛,她也沒資格覬覦。思竹張了張嘴,愣愣的看著楚懷安,眼眶蓄滿淚水,卻不知該以什麼樣的姿態掉落。原來在侯爺心裡,她竟然如此卑微不堪麼?蘇梨分明已經是殘花敗柳,她就算再不堪,也還是完璧之身啊!思竹心中不服,強忍下淚意:&ldo;侯爺,奴婢之前不知羞恥勾引你,是奴婢的錯,侯爺就算不喜歡奴婢,也不用如此折辱奴婢,那日之後,奴婢已絕了對侯爺的心思!&rdo;她這話說得頗有幾分風骨,好似她喜歡得坦蕩蕩,就算被拒絕也沒有要自輕自賤的意思。若是放在以前,楚懷安指不定還要對她另眼相看一番,如今看來卻只覺得做作惡心。&ldo;折辱你?&rdo;楚懷安複述,唇角泛起冷笑:&ldo;你配麼?&rdo;你配麼?折辱你爺都嫌髒了自己的手!再簡單不過的三個字,叫思竹臉上的血色頓時褪了個乾淨,她跪在地上,身子晃了晃,竟有些撐不住要癱倒在地。她還想再為自己辯駁兩句,楚懷安終於步入正題:&ldo;你買紫織做什麼?&rdo;轟!如同一聲驚雷在耳邊炸開,思竹癱坐在地上,她想努力保持鎮定,想假裝若無其事的反駁,可腦子亂糟糟的根本無力思考。娘娘不是說萬無一失的嗎?怎麼會這麼快就被查到了?是藥鋪那父子倆告的狀嗎?可那個宮女的性命還捏在娘娘手上,他們怎麼敢……思竹不停地回憶著其中的細節,想找出是哪個環節出了紕漏。&ldo;你知道謀害皇嗣是什麼樣的罪嗎?&rdo;楚懷安步步緊逼,思竹的腦子亂糟糟的,被問得越發慌亂,過了一會兒,她忽的抬頭惡狠狠的看著楚懷安,一口咬定:&ldo;侯爺在說什麼奴婢不明白,那母子平安圖是三小姐所畫,奴婢根本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玄機,若因為這畫害皇家子嗣出了什麼問題,也是三小姐一人所為,與奴婢何干?&rdo;思竹說得斬釘截鐵,好像那些事真的與她一點關係都沒有。楚懷安深深的看著她,發現自己從來都沒有看清過身邊這個人的真實模樣,就像那個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根本沒有近距離接觸瞭解過,便貿然將自己的喜歡寄託。喜歡是什麼,活了二十多年,他又何曾真的弄明白過?楚懷安自嘲,失了耐性,不再與思竹多費口舌。&ldo;來人!&rdo;一聲令下,外面的家丁應聲而入,楚懷安冷冷拂袖:&ldo;把這個謀害皇嗣的案犯壓到宮門口跪著,明日一早入宮候審!&rdo;家丁尚且不知發生了何事,只聽見&lso;謀害皇嗣&rso;四個字便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思竹沒想到楚懷安會如此決絕,淚珠終究是慌亂無措的滾落。&ldo;侯爺,奴婢當真不知發生了何事啊!請侯爺明鑑!&rdo;思竹說著跪著爬向楚懷安,隔著一步的距離,她伸手想抓楚懷安的衣襬,被一句話釘住:&ldo;別碰本侯,不然本侯剁了你的手!&rdo;他的語氣沉得能滴出水來,沒有一絲玩笑或恐嚇的意思,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只要她敢伸手,他就會剁了她的手。他已對她厭惡至此,連碰都不允許她碰一下。思竹的手僵在半空,終是沒有膽子去挑戰楚懷安的底線。她趴在地上,仰頭看著楚懷安,早已是淚流滿面。&ldo;侯爺,三小姐失身於人,這五年更是行蹤不清,她比奴婢可髒多了,侯爺眼裡既然容不得沙子,為何還容得下她?&rdo;許是撕破了平日那層偽裝,她的語氣裡是不加掩飾的嫉妒和憤恨,恨他的差別對待,嫉妒蘇梨的好命。&ldo;髒?&rdo;這個字眼刺激了楚懷安腦子裡某根神經,他勃然大怒,抬腳將思竹踹倒在地:&ldo;你有什麼資格說她髒?嗯?&rdo;楚懷安瞪著蘇梨,像一頭護食的雄獅。那一腳他用了全力,思竹捂著胸口倒在地上不停地咳嗽,咳著咳著,眼淚愈發洶湧。楚懷安看得心煩,訓斥著讓家丁把她押去宮門口,思竹知道事情要敗露了,心底一橫,起身就要往牆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