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被他戳得哼了一聲:&ldo;做活靶的時候揹著靶殼磨破了皮,不礙事。&rdo;不礙事!又是這三個字!被施了家法她說不礙事,背上這麼多舊傷她說不礙事,中了劇毒她還是說不礙事。是不是隻有和陸戟有關的事才叫礙事?胸腔被無名的煩悶填滿,楚懷安又想起白日在尚書府蘇梨和蘇湛親暱的樣子。他再三的問過蘇梨,問蘇湛是不是陸戟的孩子,蘇梨的答案都是肯定的,蘇湛再怎麼鬼精,和蘇梨那種自然而然的親暱是裝不出來的。楚懷安不想也不願承認,蘇湛會是蘇梨和陸戟的孩子,可如果孩子不是陸戟的,按年歲來算,那也只能是蘇梨當初失節於土匪時有的。無論哪種結果,楚懷安其實都不願意接受。兩人安靜的待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蘇梨把腦袋埋在枕頭裡,不願面對屋內被燭火映照的光亮。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敲門,然後是思竹恭敬地聲音:&ldo;侯爺,大夫來了。&rdo;話落,楚懷安扯了被子蓋在蘇梨身上。&ldo;進來!&rdo;楚懷安站到旁邊,大夫進來,個子嬌小,肩膀上掛著只藥箱,臉色蠟黃,點著痦子,和上次見面完全是兩個人。楚懷安皺眉,壓下疑問沒說,看向思竹:&ldo;你回去吧,有事我再叫你。&rdo;&ldo;侯爺,一會兒大夫可能需要熱水或者筆墨開方子,奴婢可以幫忙……&rdo;思竹提醒,話沒說完,楚懷安不耐煩的擺擺手:&ldo;這些事我來就行,你走吧!&rdo;他說得那樣理所當然,一點沒察覺這裡面有什麼不對勁。他是逍遙侯,是生來就被人寵愛著伺候著的貴胄,什麼時候竟然能這樣雲淡風輕的去伺候另一個人?&ldo;侯爺……&rdo;思竹喃喃低語,窒息感來得突兀,叫她猝不及防。她那樣卑微的奢求著他偶爾給的一星半點的好,卻不知道他當真在意一個人的時候,竟是這樣的寵溺。沒有身份差異,也沒有任何的架子脾氣。&ldo;還有事麼?&rdo;楚懷安問,思竹搖頭,帶上門退出房間。屋裡安靜下來,嶽煙揹著藥箱朝楚懷安行了個禮:&ldo;民女嶽煙拜見侯爺。&rdo;她見過楚懷安兩次,原本還以為他是蘇梨之前提過的兄長,卻沒想到他竟然是赫赫有名的逍遙侯。&ldo;免禮。&rdo;楚懷安揮手,盯著她臉上平白多出來的痦子打量,皺著眉問:&ldo;你臉上這……不是什麼傳染病吧?&rdo;&ldo;……不是,只是幼時落下的舊疾罷了,過些時日就好。&rdo;嶽煙回答,有些想笑,楚懷安心裡也嘀咕著,幸好不是傳染病,要是蘇梨臉上也變成這樣,他不知道自己成天對著蘇梨臉上的痦子該做出什麼表情。&ldo;侯爺可否將手給民女診治?&rdo;嶽煙試探著問,屋裡有屏風擋著,她沒看見蘇梨,便以為思竹是叫自己來給楚懷安看病。&ldo;爺沒病,給她看!&rdo;楚懷安領著嶽煙繞過屏風,蘇梨已經翻身平躺在床上,看見嶽煙勾唇笑笑:&ldo;嶽大夫,我們又見面了。&rdo;&ldo;……&rdo;嶽煙的面部表情有些失控,她雖然見過蘇梨和楚懷安一起,但潛意識裡還是覺得蘇梨應該住在蘇家,而不是逍遙侯府。知道她在驚訝什麼,蘇梨悄悄給她遞了個安慰的眼色,伸出自己受傷的手:&ldo;傷口不小心裂開了,麻煩嶽大夫幫我包紮一下。&rdo;傷口重新裂開,血肉翻飛有些駭人,嶽煙心疼得很,當即開啟藥箱找藥,嘴裡不自覺的開口:&ldo;怎麼這麼不小心裂開了?我看傷口還挺深的,要好好休養才行啊,萬一落下傷疤怎麼辦?&rdo;她是真的擔心蘇梨,著急了便顧不得楚懷安也在場,卻不知道這幾句話正是楚懷安想說的,楚懷安被蘇梨氣著,這會兒也沒瞧出兩人之間關係非同一般,拉開被子,當著嶽煙的面將蘇梨又翻了個面,指著蘇梨背上的傷疤道:&ldo;這些傷疤可有法子消掉?錢不是問題。&rdo;楚懷安說得大氣,嶽煙的表情卻變得十分詭異,她不瞭解蘇梨與楚懷安之間的舊事,只覺得楚懷安隨便掀蘇梨被子這一點有些太過親暱了。&ldo;侯爺,男女有別,你……你怎麼能隨意撩被子?&rdo;嶽煙紅著臉說,伸手要搶楚懷安手中的被子給蘇梨蓋上,楚懷安被她一句話戳得炸了毛,抓著被子不撒手,不講道理的回答:&ldo;在爺府上她就是爺的人,老子怎麼就不能撩她被子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