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是這麼問，可比的已不是文采。這兩年多次有人上奏稱軍機冗雜，軍費開支過大，陸國公雖辭了軍務，閒賦在家，楚凌昭也還是多次徵詢他的意見，他皆是不同意裁軍，到了今年，裁軍之聲過大，不得已，他只好退步讓楚凌昭自行裁決，這才設立了軍情處，先調查各項軍費開支，再想如何裁軍。可如今軍情處還未推進調查，蘇梨就冒出來說邊關疾苦，將士生活艱辛，若她今日贏了，豈不是打之前上奏的大臣的臉？若她今日輸了，日後裁軍出了什麼問題，不只是之前上奏的官員，連在座其他人難辭其咎。眾人惴惴，無一人敢輕易發言，楚懷安左看看又看看，嗤笑出聲：&ldo;怎麼一個個都成啞巴了？被小爺的人滿身才華驚到了？&rdo;說完，懶洋洋的吐了瓜子殼。這話，擺明了是站蘇梨，但他在朝中任的都是閒職，又是皇親國戚，說了也沒關係。眾人面面相覷，還是不敢發言，蘇良行看完蘇梨的文章就被氣得不行，剛要開口呵斥，安珏又冒頭做了出頭鳥：&ldo;邊關疾苦，蘇小姐一介弱女子怎會知道得如此詳盡？&rdo;&ldo;五年前民女離家以後，機緣巧合之下流落至邊關，亡夫在陸將軍鎮守的城池做賣貨郎，整日走街串巷，偶爾也給軍中供給些日用品，因此比朝中主張裁軍的大人們更瞭解實情一些。&rdo;&ldo;……&rdo;這會兒夫君又成賣貨郎了？楚懷安磕著瓜子靜靜地看著蘇梨面不改色的瞎說八道。眾人太過震驚，一時沒留意到她口中說的&lso;亡夫&rso;二字，倒是之前那些主張裁軍的大臣坐不住了，面紅耳赤的想要反駁，陸國公忽的開口。&ldo;臣一生戎馬，如今閒賦家中，對裁軍一事不敢有疑義，卻可以擔保，蘇家這位丫頭所書內容，並無半分作假！&rdo;&ldo;……&rdo;陸國公親自作保，現在誰還敢說蘇梨寫的東西是憑空捏造的？好幾個準備反駁的大臣被噎得臉色變成了醬紫色，這還不算，一直安靜坐著當雕像的趙寒灼也站了起來，走到中間坐下：&ldo;陛下，臣覺得僅憑國公大人和蘇小姐二人所言還是太過單薄，無法證實文中所述真偽。&rdo;&ldo;就是就是！趙大人說的是。&rdo;幾個大人小聲附和，覺得之前都誤會趙大人了，他哪裡不近人情了，這樣實事求是才是好樣的嘛。然而還沒誇完，趙寒灼話鋒一轉：&ldo;臣請命徹查此事，若蘇小姐所言非實，今日便是顧大人勝，若蘇小姐所言屬實，臣覺得，蘇小姐此文較顧大人而言更勝一籌。&rdo;眾人：&ldo;……&rdo;趙大人，大理寺最近的案子是太少了嗎？你吃多了沒事幹，專門請命要調查一篇文章的真假？眾人在心裡吐槽，趙寒灼卻義正言辭得很，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是在用殺牛刀砍大白菜。&ldo;趙大人，你這樣是越矩了吧，事關軍情，就算要查，也當由軍情處調查此事。&rdo;安珏起身開口，表情已是不悅，趙寒灼也不惱，平靜的回應：&ldo;安大人在這裡正好，軍情處已成立半年，以安大人之見，蘇小姐此文是真是假？&rdo;安珏沒想到趙寒灼這個時候會把球踢給自己，面色一沉，又聽趙寒灼繼續道：&ldo;安大人方才說的越矩，下官並不認可，此事不止涉及軍情，若此文作假，便是欺君罔上，惡意騙取諸位同僚的彩頭，牽連甚廣，乃是下官入職以來見過最大的一樁大案！&rdo;眾人：&ldo;……&rdo;趙大人，求你還是閉嘴做回那個冷酷無情的鐵面判官少說點話吧！論口才，趙寒灼審案多年，多少案犯的鐵齒銅牙都被他撬開了，安珏自然說不過他。論律法，遠昭國的律法幾經修改完善都是趙寒灼與律政院一起做的，他整個人就是部行走的遠昭律例，安珏更辯不過他。是以，安珏只能被趙寒灼懟得啞口無言，壓著怒氣老老實實的跪下回答問題。&ldo;回陛下，軍情處雖成立半年有餘，但光軍餉和軍名冊兩項的分類梳理工作就很繁重，臣無能，目前尚未來得及親自去往各地調查軍需，是以不敢斷言蘇小姐所書是真是假。&rdo;楚凌昭點頭，並未責備安珏的意思，等宮人將兩份文章又拿回來，隨意放置在旁邊，沉聲道：&ldo;軍情處新立，百廢待興，安主蔚勞神費力的確辛苦了，然今日的比試卻不能沒有一個結果，既然趙愛卿有心要管，那此案便由他特別處理，軍情處無需協從辦案，但大理寺辦案有需要，可自由出入軍情處，調閱檔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