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裴遠並未說話,也端起了杯子慢慢的喝起酒來。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韓小姐純屬是在買醉,一杯接一杯的喝著。她這樣兒顯然是常態了,黎裴遠已是見怪不怪,慢慢的喝著酒,時不時的抬腕看時間。韓小姐喝到醉醺醺的才停了下來,打了一個酒嗝,胃裡反胃,她快速的往洗手間的方向衝去。她一個人喝得醉醺醺的周合是放心不下的,她立即就要跟過去。卻被黎裴遠給攔住了,他淡淡的說:&ldo;她自己有分寸,不用管她。&rdo;他顯然是要比她更瞭解韓小姐的,周合這下只得坐了下來。但她到底還是放心不下的,坐了一會兒就坐不住了,說道:&ldo;我去一趟洗手間。&rdo;這次黎裴遠還未說話,她就快步的往洗手間。她過去時韓小姐已經吐完了,腳上的高跟鞋被她脫了下來,正靠在洗手間的牆壁上抽著煙。她的臉上一片緋色,神情是迷離的。但一雙眼眸卻是清醒的。周合見著她腳步就慢了下來,走過去才問道:&ldo;您沒事吧?&rdo;韓小姐有那麼些的呆滯,抬起頭來看向了她,搖搖頭,說道:&ldo;沒事。&rdo;她說完吐了口煙霧,閉上眼睛又靠在了牆壁上。她的神情寂寥而悲傷,彷彿在壓抑著極大的痛苦。周合沉默著,隔了會兒,才說道:&ldo;地上涼,您穿上鞋子。還能走嗎?我扶您出去。&rdo;韓小姐也不知道是否聽清了她說話,睜開眼睛就那麼怔怔的看著她。 毫無音訊周合上前扶她她倒也配合,穿上了鞋,任由著她扶著她出去。她應該是有些醉了的,周合扶著她到吧檯前坐下,她也不再點酒了,直接趴在了吧檯上。黎裴遠的眉頭皺得緊緊的,原本是要拿出手機打電話的。但不知道怎麼的又沒打,起身買了單,伸手拍了拍韓小姐的肩,說道:&ldo;醒醒,送你回去。&rdo;韓小姐是一動不動的,他的眉頭又皺了皺。看了看時間,說道:&ldo;我先扶她出去,你在外邊兒守著她,我去把車開過來。&rdo;也只能是這樣了。周合點了點頭,黎裴遠上前將人扶了起來。待到到了外邊兒,周合要去扶他說不用,直接放她靠在了公交站臺前的椅子上。讓周合看著,這才去開車。韓小姐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直到周合開啟車門,黎裴遠將她扶進車後座,要關門時,藉著路燈暗黃的燈光,周合才發現她早已滿臉是淚。周合微微的怔了怔,原本是要坐後邊兒的,將一包紙巾放到了她的旁邊,改坐到了前邊兒,將後頭的空間留給了她。一路上她都沒有回頭,側頭就那麼一直看著窗外。黎裴遠是知道韓小姐住哪兒的,將車開到了停車場。不待他下車,後邊兒的韓小姐就低低的說了聲謝謝,開啟車門跌跌撞撞的走了。周合看著她的身影,莫名的有些沉甸甸的。黎裴遠應該是見過她這樣兒的,並不意外,重新發動了車子,送了周合回了學校。時間慢慢的過去,因為落下了課程,周合接下來的時間都是在看書,借何蜜的筆記惡補著之前的課程。呆在圖書館的時間也更長。常常大半夜都還打著手電筒在被窩裡背書。她的手機保持著二十四小時開機,但從回來起,她就再也沒有過程洝的訊息。像是所有與他有關的一切,都是她憑空臆想出來的一般。她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時間安排得滿滿的,害怕自己一停下來,就會胡思亂想。何蜜談了戀愛,六月中旬她生日,她的男朋友訂了地兒給她慶生。全宿舍的人她都邀請了。訂的地兒在市中心,幾人打車過去遇上了堵車。司機繞從了合歡街那邊,周合從車窗裡看著能看到房頂的合歡街,眼睛忽然就脹疼得厲害。何蜜的男朋友邀請了很多朋友,吃過飯後一行人又轉戰ktv,周合以不舒服為藉口,提前先走。回去的路上她去了程洝的公寓,在電梯裡遇見對面的大嬸,才知道公寓已經賣了。現在住著的是一家三口。周合失魂落魄,拒絕了大嬸讓她去他家裡坐坐的邀請,坐車回了學校。自此,她和程洝完全失去了聯絡。七月剛考完試,京都便傳來了黎家老太太病重的訊息。黎裴遠半夜到了學校來接了周合,啞著聲音說老太太想見她。周合隨便收拾了換洗的衣服,和他一起回了京都。黎家的老宅和她離開時差不多,無論院子廊簷還是屋內的佈局,和她小時候的記憶都能吻合在一起。她和黎裴遠回去時她的大舅舅二舅舅都已經在宅子裡了,只有在國外的黎櫻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