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彥撐著蛋形椅外殼,躬下身,輕眯起眼。
“我養的小徒弟,怎麼就成了你們的小蘇?”
吳泓博:“…………”
吳泓博憋屈地說:“那、就算是……是彥爹你的小徒弟,你們可是師徒,做師父的,怎麼能惦記徒弟呢!”
商彥嘴角一勾。
他笑得懶散,漫不經心。
“你不覺得,師徒禁忌戀……聽起來更刺激麼。”
吳泓博:“????????”
不再理會吳泓博那被雷劈了似的模樣,商彥優哉遊哉地站直身。
吳泓博哀嚎:“彥哥你不是人啊——”
“你發現得太晚了。”
商彥頭也不回,走了。
四人到達a城時,已經是晚上7點多了。
從a城最大的火車站出站口走出來,夜幕漆黑廣闊,飛機拉著紅色的閃燈尾翼從天邊劃過。弧線之下,黑暗裡鋼鐵高樓林立,燈火成城,圓月與碎星都被掩映黯淡。整座城市猶如一隻蟄伏的巨獸嶙峋的背脊,起伏寥廓。
踏出出站口的時候,四人不約而同地停住了步伐。
吳泓博感慨發聲:“這可是我最想來的城市了,真沒想到,竟然能這麼快實現。哎,老欒,我記得你最想考的學校也在這兒吧!”
“嗯。”欒文澤重重地應了一聲,顯然也有些激動。
吳泓博扭頭看向商彥和蘇邈邈。
“彥爹,之後怎麼安排?”
“……大賽主辦方已經提前給我們預定了酒店,叫個車過去吧。”
商彥淡淡地道。
看出商彥興致不高,吳泓博之前想出口的提議還是嚥了回去。
四人坐上一輛計程車,開往酒店。
吳泓博這噸位最重的被扔在了副駕駛座。商彥和欒文澤在後排每人貼著一道車門,蘇邈邈則坐在最寬敞的中間。
看著左手邊男生那雙委委屈屈的大長腿,蘇邈邈猶豫了下,開口。
“師父,你往這裡坐一點,沒關係的。”
“……有關係!”
前面副駕駛座,吳泓博一嗓子把計程車司機都嚇得一哆嗦。
回過神,司機沒好氣地說:“我說你這個小夥子啊,怎麼這麼咋呼呢?知道叔叔手底下著方向盤裡攥著多少條命嗎?你萬一給我嚇出事了怎麼辦你說?”
吳泓博被訓得頭都抬不起來,還得承受來自後座某個方向的、摻著陰沉沉的笑意的目光。
等好不容易挨完訓,吳泓博才轉回去,小聲又苦口婆心地勸:
“小蘇,出門在外,不能警惕心這麼差,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低聲嘀咕,“你怎麼知道坐在你旁邊的,到底是個人還是個禽……”
最後一句話到底沒能說完,在旁邊那讓人扛不住的目光威壓下,中途夭折。
吳泓博脖子發涼,僵著身轉回去。
蘇邈邈全程懵然,等了一會兒才不解地轉向商彥:“……師父?”
商彥低垂下眼,“不用理他。”
“……哦。”
吳泓博在前座痛心疾首。
a城的夜景很漂亮,也繁華,像一座用燈火織起來的城,靚麗絢爛,也光怪陸離。看著車窗外那些水火交融似的光亮掠過,蘇邈邈的瞳孔裡也點映上斑駁的光色。
只是同樣的夜景,如果停滯在一段,半晌都不得寸進——那再美也無用了。
蘇邈邈看著對面那個在幾分鐘內,也只從自己的視線左邊、移到了視線正中的大廣告牌,有些憋悶地低聲:
“還要多久才能到啊……”
商彥單手倚著車窗,半垂著頭休息。
聞言他眼皮一掀,瞥過車外光景。
“五六分鐘的路程,但現在要堵二十分鐘以上。”
男生聲線懶散而寡淡,但在此時密閉的車廂裡多旋上了一分磁性,聽來別有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