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邈邈伸手接過。
只不過她沒落回視線, 而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目光有趣地盯著欒文澤。
女孩兒的眼神柔軟,並沒有惡意,欒文澤在視線飄開一會兒仍有所感後,只能無奈地笑著轉回去。
“我臉上沾了什麼東西嗎。”
蘇邈邈眼角輕彎下來。
“沒有。”
欒文澤點頭,剛要落回視線。
“你和葉淑晨看起來……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我之前一直沒有想明白,她為什麼會喜歡你。”
“……咳。”
欒文澤顯然很意外蘇邈邈會突然提起葉淑晨,震驚之餘也忘了掩飾,回頭驚訝地看向蘇邈邈,“你怎麼知道……”
不等問完,想起早上餐廳那段插曲,他也無奈又心情複雜地笑了。
“你沒有誤會彥哥就好。”
蘇邈邈搖了搖頭,喝了一口果汁。
女孩兒轉了回去,看著落地窗上映著的影兒,軟聲輕笑,“現在,我好像明白了。”
欒文澤一愣:“明白什麼?”
蘇邈邈沒有說話。
她的目光從窗前男生的身影上掠過。欒文澤身形瘦削,五官清秀,論外貌條件並不差。只是他非常寡言,安靜,再加上永遠戴一副乾淨的無框眼鏡,半點鋒芒不露,不自覺地就讓人忽略掉了。
連同他的細心與溫和,都是無聲的。
如果在那些嘈雜裡看見這一抹無聲,那蘇邈邈相信結果會翻轉——那些嘈雜的彩色暗淡灰化,最後只剩下無聲的白。在光彩終將剝落時,白永恆不變。
蘇邈邈猜,葉淑晨大約是看見那白色了。
女孩兒輕笑。
她微微歪了下腦袋,衝窗上映著的影兒裡,站在欒文澤身後不遠處、始終盯著這裡的葉淑晨抬了抬果汁杯子。
光可鑑人。
飄在窗外夜色裡的那抹身影終於有了動作——葉淑晨走了過來,到窗前停住。
她一停住,欒文澤的身形就僵了一瞬。
而葉淑晨像是毫無所覺,慢悠悠地衝著欒文澤笑,眼神涼涼的。
“看在以前的交情上,我提醒你一句——按江湖規矩,泡大哥的女人,那都是要九刀十八洞的。”
欒文澤回過神,皺眉,語氣輕和無奈,“別亂說話。”
“我是在陳述事實。”
葉淑晨剛轉過頭,就見蘇邈邈從椅子上站起來。大約是聽到了她方才的話,女孩兒的臉頰微微泛著點嫣紅,像是點了水色的瞳眸烏黑,內裡情緒認真。
“欒文澤和我只是普通組員關係,商彥……商彥是我師父。”
“師父?”
葉淑晨眨了眨眼,扭回頭,衝欒文澤笑,“早知道睡彥神的終南捷徑是做他徒弟,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欒文澤終於皺了眉。
他難得板起了語氣,有些冷硬地開口。
“葉淑晨,你好好說話。”
蘇邈邈卻疑惑。
今天早上她就從葉淑晨那兒聽過那個似乎非常曖昧的動詞,但是自行通悟實在有點困難。
秉著“敏而好學不恥下問”的心態,蘇邈邈好奇地歪了下頭。
“‘睡’,是什麼意思?”
葉淑晨和欒文澤同時一頓。
須臾後,欒文澤白淨的麵皮泛上點紅,而葉淑晨則是驚訝地笑著轉回來,看什麼稀有動物似的,把蘇邈邈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
“不是吧,什麼年代了,還有這麼幹淨的小姑娘?”
她狐疑地看向欒文澤,“彥神不至於禽獸到……把個不滿14週歲的小孩兒圈起來了吧?”
欒文澤皺眉,輕咳了聲。
蘇邈邈主動上前,“按虛歲,我已經17了。”不等葉淑晨再問,她坦然地說:“我身體情況比較特殊,以前沒有進過學校,一直待在療養院裡,所以你們說的好多我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