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衣服下的面板也像是一片片桃花瓣,慢慢脫離枝頭,飛到空中旋舞,剝落的多了,就露出面板下那青色的筋,黃色的油,血色的肉……老道目光一凝,血淋淋地手一把拔出腿上的銅錢劍,對著那環抱住安道長開始剝皮的女鬼,一劍刺了過去!&ldo;嗞啦!&rdo;那彷彿妙齡少女的背影,被老道士刺中後,頓時像是洩了氣的皮球,骨癱肉塌,變成了一個乾枯腐爛的半骷髏,在用爛掉的喉嚨擠出破碎的話語,&ldo;蟲子咬著我的肉,鑽進我的骨……&rdo;老道臉色大變,&ldo;糟!壞事。&rdo;那就站在眾人中間的半骷髏突然碎落一地,碎成了無數的硬殼黑蟲,迅速地爬上眾人血肉猙獰的身軀,頭臉。&ldo;啊啊啊!&rdo;&ldo;啊‐‐!&rdo;眾人發狂大叫,瘋癲奔跑,可是蟲子從那源頭處泉湧而出,成了汪洋,成了大海,讓絕望沒有盡頭,覆沒所有人的妄想。&ldo;啊啊啊……&rdo;合著蟲子蠕動啃食的聲音,是眾人瀕臨破碎的最後慘叫。&ldo;啃食我的肉,鑽進我的骨……&rdo;嘶啞的聲音從虛空嗚嗚傳來,並不斷反覆。&ldo;……食我肉,鑽我骨……&rdo;&ldo;……肉,……骨……&rdo; 時空亂晨光微曦,雞鳴報曉。林間,松濤搖曳,鳥啼陣陣。老道一個翻身躍將起來,全身冷汗溼透,彷彿剛從水裡撈出來的,看看周圍,看看自己,老道眼睛瞪大,&ldo;我……&rdo;遲鈍一瞬後,老道迅速摸自己手腳,摸頭,摸臉……一切都是完好的,面板沒有片片剝落,肌肉沒有被零碎細蠕地啃食殆盡,血管和骨頭沒有被挖開,裡面更沒有鑽滿蟲子……這個認知讓老道放鬆之際,打著寒顫全身洩了氣般軟到在地。昨夜那無止盡的疼痛還殘留在老道的骨肉裡,現在每一寸皮肉,都彷彿扯爛了揉碎了,又重新煅燒在一起。哪怕如今知道那可能只是一場夢一個幻境,但深入靈魂的絕望,還是讓老道有種自己已經死了一次的錯覺,怎麼也露不出笑臉。老道發現,其他同去的五人也一個不少都在這裡,此時正橫七豎八地躺著,即使昏睡中,也保持著極度的恐懼,瑟縮顫抖,冷汗淋淋。老道鬆了口氣,看樣子山上那人只是想教訓教訓他們,並沒想要他們的命。&ldo;後生可畏,後生可畏。&rdo;老道搖搖頭。老道休息好了,起身,然後相繼叫醒昏睡著的幾人。乍然從夢魘中醒來,飽受折磨的眾人各個一陣癲狂,大喊的,嚎叫的,甚至痛哭流涕的都有。老道士好一陣安撫,才慢慢讓驚嚇的眾人情緒穩定下來,但心理的陰影是沒辦法消除的,好些人都決定回去看看心理醫生,多拜拜神佛求保佑。這些人中,安道長的情況尤其嚴重,打從一睜眼,他看見人就會衝上去咬,似乎是精神出現了問題,以為自己是那些生吃人肉的蟲子,而不是被蟲子啃食的屍體。老道士趕忙燒了一張安魂符,把符灰都捂進安道長嘴裡,幾個人壓著安道長揮舞亂動的手腳,好半天后,安道長終於平靜了下來,愣愣的不說話,也不再咬人。老道士道:&ldo;走吧,這裡陰陣已成,將成為鬼怪聚集的惡地,即使白天也不太安全,我們早點離開為好。&rdo;安道長聽到老道士這句話,好像此時才驀然從夢中驚醒,張口大驚道:&ldo;那豈不是青越山的開發要擱置了?&rdo;&ldo;開發?擱置?青越山?&rdo;老道咀嚼著這幾個關鍵字,臉慢慢冷了下來。已經迫不及待要走的幾個警察,也聽出了不對,紛紛停下腳步,臉色不善地看向安道長。那廂,安道長不用人問,已經噼裡啪啦竹筒倒豆子,將事情原由說了個清楚,安道長的重點永遠是&ldo;保護文物遺產&rdo;,&ldo;弘揚道家文化&rdo;,以及&ldo;帶動經濟發展&rdo;這種利民利己陽光積極的主題。而聽在老道士等人的耳裡,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直接給翻譯成&ldo;抄人老窩&rdo;,&ldo;曝人祖墳&rdo;,以及&ldo;賣門票讓無數好奇人士來踩墳頭&rdo;的缺德帶帽無良事。老道士總結道:&ldo;這麼說,這鬼域大陣,很可能只是人家為了看家護院,養幾條惡犬?為的就是,防止你去撬人牆角,扒人祖墳?&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