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的事?項述完全不記得了,與車羅風單獨離開哈拉和林,乃是一時起意,事實上要帶上陳星也未嘗不可,但不知為何,心裡就存著少許報復念頭,彷彿知道陳星一定會追來。果然現在陳星追來了,卻是在拓跋焱的保護下來的,項述則更不爽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項述內心疑惑得不能再疑惑。“大單于,”拓跋焱進來了,說,“我和陳星,絕對不是您想的那樣,我覺得,我有必要朝您好好解釋一下……”“滾!”項述簡直氣不打一處來,起身就要揍拓跋焱。陳星穿過營地,肖山隨即追了上來,說:“哈拉和林發生了什麼?”陳星說:“一點小麻煩,但那邊已經沒事了,陸影呢?白鬃呢?”肖山答道:“我讓它先回卡羅剎了,守在卡羅剎山外。咱們什麼時候去救陸影?是要先淨化周甄嗎?”陳星看肖山,做了個手勢,示意你決定吧。肖山站定,想了一會兒,說:“還是先抓住周甄吧,陸影的角在他手裡,你記得上次在陰山的時候麼?”陳星想起來了,那會兒司馬越手執白鹿之角,並以怨氣重新煉化,而這角是早在許多年前便落到王子夜手中的法寶。猙鼓能喚醒死者,而在鹿角的力量之下,白骨則會重新聚合。得想個辦法,把鹿角與猙鼓一起奪回來。肖山雖個頭尚小,還是兩人初見時的模樣,心智卻保留著萬古潮汐發動前的認知,比起當初已成熟了不少,想事、做事也極有條理。“周甄什麼時候會來?”陳星自言自語,望向營地外的巴里坤湖。肖山說:“我派狼去偵查了,那堆骨頭正在朝巴里坤湖移動。”不遠處,項述與拓跋焱離開帳篷,似乎暫時達成了和解,項述開始吩咐人,在巴里坤湖畔設伏,準備伏擊回來的周甄。既然提前趕到,項述便決定動用手裡所有的力量,在此處剷掉周甄了。“先去看看由多吧。”陳星朝肖山說。由多被鎖鏈捆在營地的偏僻處,四周全是阿克勒族人,顯然他們對曾經的王子被複活成魃,表示了極度的震驚。還有人充滿同情,想拿水喂他,奈何魃並不需要飲水。司馬瑋在旁看守由多,渾濁的雙眼看不出半點神色。由多被綁在柱子上,只安靜地低著頭,一動不動。陳星走近由多,把手按在由多的心臟處,司馬瑋突然說:“他的心底有一股力量,在幫助他守住自己。”陳星答道:“我知道,他尚未完全喪失自己,可這力量是什麼呢?”上一次,由多的情況陳星也發現了,作為魃,他似乎並未完全聽命於周甄與魃王,而是有著自己的少量意識,只是執著於找周甄與車羅風復仇。陳星將心燈注入到了他的心臟中,發現那心臟有著奇異的妖力。“把他送到帳篷裡去……”陳星說,“我來試試驅逐他身上的怨氣,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咦?這鐵鏈……”陳星牽起捆在周甄身上的鐵鏈時,忽然發現了鐵鏈上佈滿符文,隨著萬法復生後的靈氣,閃爍著微弱的光。“這是一件法寶啊!”陳星說,“誰找來的?”肖山說:“你忘了嗎?陸影讓白鬃去陰山取來的,他說你也許能用上。”陳星想起來了,這是上一次,他被抓到陰山之巔時,用來捆他的鎖鏈!當時肖山使用蒼穹一裂都無法破開,想來也是極其厲害的法寶!陳星試著將靈力注入那鏈條,鐵鏈頓時變小,收攏,拴在了由多的脖頸上,猶如一條狗鏈。陳星看來看去,總覺得不太禮貌,於是便將鐵鏈解下來,拴在由多剩下的一條手臂上。由多稍一動,肖山馬上出爪,警惕地看著他。司馬瑋卻伸出一手,按在了由多斷去一臂的肩膀上,彼此都是魃,由多彷彿更能接受司馬瑋的安撫,漸漸安靜下來。司馬瑋又將他推了推,讓他轉身,陳星便以鐵鏈牽著由多,走進帳篷裡去。“讓他躺平。”陳星低聲說。司馬瑋將由多放倒在地上,陳星跪坐在他的身旁,祭起心燈,就像為司馬瑋、馮千鎰驅逐魔神血的影響般,把手按在了由多的胸膛。剎那間,心燈的光芒充滿了由多全身經脈,朝著他的心臟處不斷匯聚。由多的心臟還在跳動著!那是一顆尚未死亡的心臟!它已被魔神血徹底魔化了!它脫離了軀殼,獨立存在於由多的身軀,那心臟很大,大得幾乎佔去了胸腔內近三成的位置。“這顆心到底是從哪裡來的?”陳星注入心燈之後,發現事情彷彿沒有自己想象的這麼簡單,光芒匯聚到心脈處,很快便淨化了由多的全身,由多起初不斷掙扎,而後隨著怨氣的消散逐漸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