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千鈞倒是沒想到也有這種笨方法,於是點頭。肖山又說:“等回去救了陸影,陸影說他也許有一些辦法,可以幫上陳星的忙。”花園內山水如畫,夏時滿院翠綠,廊下風鈴輕輕隨風作響。彷彿與怨氣沖天的長安一牆相隔,於是就成了世外桃源。陳星睡得天昏地暗,從榻畔爬起,打了個呵欠。“還以為你不會醒了。”項述正坐在外間,一身單衣,對著滿院燦爛陽光與畫般的美景撫琴。陳星驀然一驚:“我睡了多久?這是哪兒?”陳星自己都有點怕了,想到上一次的三個月,該不會是事情又朝著什麼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長安已經淪陷了,他們到了江南?!“一晚上,”項述答道,“還在阿房宮,馮千鎰與狗提前送出去了,免得堅頭回來翻舊賬。”陳星剛醒來便差點被嚇得虛脫,還好還好,應當只是累了。“你救了一千多人?”項述難以置通道。撤到阿房宮當天,陳星看見有百姓與禁軍士兵被抓傷咬傷,於是便留下為他們驅散怨氣,不知不覺,竟是治療了千餘人。最讓他高興的是,心燈在萬法復生以後,已能借助天地靈氣的力量為傷患淨滌傷口,也即是說,不必再怕有人屍變了。陳星一臉茫然,也沒數,說:“現在呢?怎麼辦?”“大單于,”幾名侍衛過來,說道,“您的鎧甲。”項述於是放下琴起身,說:“你師兄自告奮勇,要求前去一挫王子夜,馮千鈞也想救出清河公主。”陳星說:“事情絕對比他們想的要嚴重得多,得先商量清楚。”現在王子夜佔領了皇宮,手裡還扣著苻堅與清河公主當人質,項述手中空有十萬兵馬,圍住了長安,卻是一籌莫展,必須先解救人質,剩下的讓苻堅自己去折騰都行。項述看著陳星,忽然便欲言又止。“怎麼了?”陳星問。項述眉目間帶著疑惑,似在思考,接著又搖搖頭,說:“沒什麼。”陳星:“???”陳星懷疑項述是不是想起了什麼,事實上從再次見到他開始,項述便時而露出這種表情,如同沉浸在回憶裡一般。陳星換好衣服,快步上了阿房宮高處,與眾人眼望長安,只見數十里外的未央宮被一面黑色的球形障壁所籠罩著,陰雲密佈。“著實難辦,”陳星皺眉道,“那是一道用不動如山佈下的守禦牆。”這等守禦牆,前朝也喚“結界”,乃是憑法寶本身的力量所布。王子夜一來以這守禦牆圈住了裡頭的充盈怨氣;二來則阻擋了外面的凡人,令其無法進入。鳳凰飛來,停在屋簷頂上,說:“要幫忙麼?”項述:“誰在說話?”“暫時不用。”陳星對自己的最後一個願望還有想法,可不能就這麼輕輕鬆鬆地用掉了,於是朝項述解釋:“這是一隻……呃,妖王。”“您能變個人形給我看看麼?”謝安禮貌地說。“你讓陳星提,”鳳凰說,“他說什麼,我都答應。”項述:“……”項述以一種危險的表情審視那鳳凰,陳星趕緊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算了,空了再朝你解釋。”拓跋焱按著傷口,勉強上來,馮千鈞忙攙扶著他。“我試過了,”拓跋焱說,“那面黑色的牆裡頭非常危險,還有怪物在守護。”“唔……”陳星正皺眉考慮,心念電轉,要如何解開這面守禦牆,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王子夜給驅散掉,忍他實在忍太久了。謝安想了想,說道:“按理說,這等守禦牆,只要猛烈攻擊,待得裡頭怨氣耗完以後,自然就崩解了。”“沒那麼容易,”陳星說,“張留曾以不動如山在陰陽鑑中設下結界,幾百年了,屍亥都破不了它。”“不動如山是什麼?”項述忽然又覺這名字似曾相識。“本來應該是歸你的一把劍,”陳星說,“現在落王子夜手裡了。”謝安說:“上回你們是怎麼進去的?”上一次對決馮千鎰時,未央宮內並無守禦牆,當時陳星藉助陰陽雙鑑,出入未央宮內,現在陰陽鑑也毀了,著實讓人頭疼。“有沒有什麼辦法,”陳星喃喃道,“能騙過這面守禦牆,進去把苻堅和清河公主弄走呢?王子夜是怎麼騙過不動如山,拿起它的?一定有辦法……有了!司馬瑋呢?!快!把司馬瑋找來!”當天傍晚,一行人依舊在松山聚集,不斷靠近未央宮。謝安唏噓道:“小師弟當真聰明。”“噓。”陳星十分緊張,看著不斷接近長安大街盡頭,未央宮的黑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