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山以龍爪勾著山壁,抓住陳星,喊道:“怎麼辦!”一件上古法寶一分為二,在全力施為之下效果竟是如此恐怖,陳星不由得承認萬法歸寂在某個意義上來說,還是有必要的……謝安喊道:“能隔絕掉靈氣麼?!這兒要炸了!”三人已快接近山頂,到處都是橫飛的斷木,陳星望向城內被聚集的滾滾怨氣,把心一橫,說道:“肖山!保護我!”繼而陳星一鬆手,在空中隨著風飛了起來,右手抬起,光芒一閃。心燈爆閃,四周如浪濤湧來的怨氣隨之一退。肖山大喊,釋放蒼穹一裂法術,狂雷萬道將卷向三人的飛石全部擊得粉碎。陳星運轉心燈,再次爆發,又是一聲巨響,松山周遭的怨氣之海頓時被清開,現出一小片空地。謝安:“機會來了!”是時山頂,馮千鎰賴以施法的怨氣被隔絕在心燈製造出的屏障外,霎時動作一窒。馮千鈞回身,以森羅刀一收,喝道:“住手罷!”緊接著揮出雷霆之力,化作虛影朝著兄長疾射而去!馮千鎰橫刀膝前,馬上抬手施法,地面升起千萬漆黑藤蔓,然則馮千鈞那一刀先斷槁木,死氣迸發的斷木上,整齊切口迸發出綠色光芒。再中馮千鎰手腕,只見馮千鎰手中,森羅刀打著旋飛出,馮千鈞再一斜掠,同時抓住雙刀。馮千鎰仰天翻倒,摔出輪椅,在地面掙扎。剎那所有法術撤去,松山山頂恢復風平浪靜。馮千鎰發出苦笑聲,在地上緩慢爬行。“你贏了。”馮千鎰說。“大哥。”馮千鈞不住喘息,朝馮千鎰伸出手。馮千鎰說:“但我已見到了我想要的……就讓……吾主……”馮千鎰大吼一聲,全身迸發出最後的怨氣,猶如上一次般,騰飛上天際,喝道:“天下無道,以身殉道——”謝安的聲音驀然震響:“馮千鎰!速速給我住手!”謝安飛在空中,等的就是這一刻,甩出符紙,給了馮千鎰一記“泰山壓頂”。馮千鎰頓時慘叫一聲,又被打回地面。“出魔!”陳星快步上了山頂,抬手高舉,馮千鎰落向陳星的剎那,心燈之光爆閃,將馮千鎰一身怨氣轟得潰散!“大哥!”馮千鈞馬上抱住摔下的兄長。怨氣蒸騰,馮千鎰嘴角溢血,尚未轉化形體便已遭到剋制怨氣的心燈轟擊,嘔血不止。陳星馬上到得馮千鈞身前,一個滑步就地跪下,按住馮千鎰心臟。魔神血……馮千鎰是最早飲下魔神血的,那滴血已牢牢佔據了他的心臟,與全身經脈漸漸融為一體,改造著他孱弱的身軀。馮千鈞雙目帶著懇求之色,望向陳星。“他的抵抗太強了!”陳星說,“我……我盡力而為,按住他!他要魔化了!”馮千鎰睜大雙眼,謝安緩步走來,沉聲道:“千鎰!”“謝安石?!”馮千鎰喃喃道。“和他說話!”陳星想起車羅風臨死前的一刻,也是這麼漸漸失去意識,必須讓他清醒著。謝安緩緩道:“馮千鎰,還記得最早動身前往洛陽時,你與我說的什麼?”馮千鎰:“……”謝安沉聲道:“陛下雖令你權宜行事,卻從未讓你濫殺無辜。猶記漢時,你馮家先祖馮異追隨明主,匡攘天下,如今你與苻堅雖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放眼看看罷,如斯百姓,又有何辜?”謝安側身,一揚袖,松山外,整座長安城已近成煉獄,數十萬魃在城中四處肆虐,長安八門,盡是逃亡的百姓。馮千鎰頓時睜大雙眼。“你這麼做,又與胡人何異?”謝安皺眉,注視馮千鎰,喃喃道,“仇恨已令你成為曾經至為厭惡之人了麼?下一步,是不是要輔助王子夜稱帝,南下大肆屠戮你的族人?陛下有令!再不迷途知返!便除你漢人身份!逐出大晉!不必再為我大晉執行任何任務了!”馮千鎰:“!!!”謝安之聲如暮鼓晨鐘,讓馮千鎰的內心產生了一絲動搖,只因在場諸人,唯獨謝安能代表遠在南方的千千萬萬族人,“復晉”亦是曾經一直以來,予以馮千鎰至為堅固的倚靠,如今謝安之言,正中馮千鎰的心病,猶如釜底抽薪。一旦被國家所捨棄,自己一生的動力,便將剎那化為虛無縹緲,竟令他充滿了茫然。陳星馬上抓住了稍縱即逝的機會,全神貫注,調集心燈的所有力量,注入馮千鎰心脈。意識之海中強光一閃,伴隨著巨響,心燈的火焰擴散開去,現出漫天烽火與染血的洛陽官道。陳星茫然四顧,又出現了!上一次,是在項述的記憶中,心燈在驅逐執念之時,將他的意識帶到了敕勒川外的茫茫大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