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本想說我們是為了守護人間,你卻殺死了數以百萬計無辜的人。但他知道這不是王子夜所要的答案本質,畢竟有此執念,乃是尋常。王子夜錯在被魔神血所掌控,犯下了眾多惡行。“從這個執念的動機看來,”項述於是答道,“沒有不同,但你的行為,卻是天理不容。”王子夜嘆了口氣,微微一笑,說道:“謝了。”接著,王子夜手中幻化出一枚帶著綠葉的青枝,遞到兩人手中,說道:“留給你們罷,便算是我,離去前的少許懺悔。”接著,光點紛紛飛往天際,王子夜在空中轉身。霎時意識中的世界與拘魂法陣重疊,眾人又剎那回到了南屏山上,王子夜的魂魄發著光,在空中化作光點離散,升向天空。陳星所接過的、王子夜贈予他的樹枝已消失了。眾人仰頭望向天際。“空兒。”項語嫣輕輕地說。拘魂陣解除,項語嫣的身形愈發變得輕靈而透明,項述馬上轉頭,認真道:“阿母。”“我也該走了。”項語嫣認真說道。項述轉身,走向項語嫣,抬起手想抱一下母親,低聲說:“你辭世那天,我被帶到柔然部去,阿父不想讓我,看著你……”“噓。”項語嫣笑道,“能看見你,我很高興。”項語嫣注視項述的手臂,九個猶如刺青般的符文散發著微光。“這是九字真言嗎?”項語嫣輕輕地問,“你看,哪怕失去了不動如山,真言符文還是會回來的。”她輕撫過項述手上的真言符文,隨著她的動作,符文光芒再盛。“不動如山,”項語嫣低聲說,“乃是明王交給項家的神兵,但它絕不只依賴於劍本身。那是軒轅氏所傳承下的,天下刀兵之信念,當每一個人都清楚,自己將為什麼而戰時,它便會再次出現。”說著,項語嫣又端詳陳星,笑道:“心燈沒有在我的時代裡出現,如今已顯現於世間,乃是宿命使然,願你們合好百年,一生無憂無慮,灑脫自由。”話音落,項語嫣化身光點,在空中溫柔飛散。“阿母,永別了。”項述抬頭道。拘魂法陣上,法力撤去,所有人鬆了一口氣。“他給了你們什麼?”謝安說。“我不知道,”陳星答道,“項述接過去的。”陳星一臉茫然,攤手給他們看,說:“沒有啊。”“可他明明遞給你了。”肖山說。馮千鈞道:“我也看見了。”“我怎麼知道啊!”陳星抓狂了,說,“每次都是這樣,上回那個潮汐輪也是,我是拿了,可到手以後就不見啦!你們是故意坑我嗎?”項述說:“沒有就沒有,別問了!”“你看這符文,”溫徹說,“拿到以後就出現了。”陳星道:“可我怎麼知道?”“好了!”項述喝道,所有人都安靜了。項述:“又不是他故意藏起來,沒有就算了,還想怎麼樣?”眾人一想也是,但王子夜最後給出那物,興許對最終決戰蚩尤至關重要,謝安還不死心地想讓陳星找找,但新垣平適時地打斷了此事,問:“接下來,則是準備分魂了。”陳星答道:“我突然覺得有點累,能休息下麼?”溫徹說:“可以,我們還需準備法陣,也得有一會兒,你們暫且歇息罷。”一陣風吹來,雲層分開,現出漫天星辰,新垣平抬頭看了眼北斗,答道:“我們還有時間,子時剛過三刻,不著急。”雪停了,天寒地凍中,眾人連口熱茶也沒有,只得各自找地方歇息。陳星左右看看,實在沒地方坐了,本想與項述站著,項述卻牽著他,到得山壁的背風無雪處先坐,分開兩腿,拍拍腿間地面,示意陳星過來。陳星便在項述分開的兩腿間坐下,靠著他的胸膛,項述又解開外袍,將兩人裹在一起,陳星稍稍側身,蜷在項述的懷裡,與他依偎在一起,項述就像個暖爐一般,一下就讓他暖和起來了。肖山走過來,看看項述,又看陳星。項述一臉冷漠道:“沒位置了。”肖山只得作罷,想在一旁坐下。拓跋焱也在樹下坐著,說:“肖山來?”拓跋焱似乎因為將肖山當做了陸影的乾兒子又或弟弟,愛屋及烏的,一向很照顧肖山,肖山卻不領情,一個雪球過去,砸在拓跋焱臉上,眾人於是大笑起來,謝安握著個手爐,也有點吃不消,畢竟他也年紀大了。馮千鈞則坐在樹下拓跋焱身前,兩人時而小聲說話。肖山調整姿勢,枕在了項述的腿上,側身半趴著,看溫徹與新垣平研究法陣。陳星低聲說:“兵主在找的第三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