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即是說,這枚法寶也許存在於數千年前,也許存在於數千年後,成功找到它的希望,變得更渺茫了。哪怕找到定海珠,恢復世間法力,僅憑人族的力量,又要如何封印蚩尤?!想到這裡,陳星就整個人都抓狂了。“啊啊啊——”陳星越想越焦慮,掐著項述脖子搖了幾下。項述:“………………”陳星有點沮喪,眉頭深鎖,這事情實在是太複雜了,一瞥項述那“反了你了”的表情,只得毛躁地撓撓頭,縮排毯子裡。“下一步去何方?”項述問。“回敕勒川啊,”陳星說,“先確保你的族人沒事吧。”項述說:“我是說,定海珠的下落,尚有兩處。”陳星煩惱地說:“怎麼這事兒這麼難辦啊!本來都沒時間了,真是的。”陳星還想著如果能提前解決,剩下的不多時日裡,便想徜徉山林,去看看神州的名川大山,現在看來,剩下三年時光,最後說不定還要被魔神蚩尤一巴掌拍死,前途簡直佈滿了荊棘。“你先回去照顧族人吧,”陳星鬱悶地說,“把地圖給我,我想想辦法,不行再寫信朝你求助,睡了。”“敕勒川不妨,”項述答道,“有車羅風照看著。”翌日清晨,陳星睡醒時,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石頭宮殿內,與肖山睡在一起,肖山則彷彿將他當作了陸影,舒服地蜷在他懷裡,像只小動物般。項述在外吹了聲口哨,喝道:“走了!”匈奴人為大單于準備了專在雪原上疾馳用的雪橇,套在狼身上,三人上了車,項述朝此處之人吩咐幾句,示意他們往敕勒川去過冬,便駕駛雪橇,離開了龍城。肖山情緒好了不少,裹著一身毯子,在雪橇上擦拭自己的兩把鋼爪。狼群跑得飛快,近四百里路轉瞬即至,只用了不到兩天,陳星始終心事重重,計劃著什麼時候去下一個地方追尋定海珠的下落,及至看見出現在雪霧中的敕勒川,心情於是好轉起來。陳星心想總得教肖山說話,於是一路上也不管他懂不懂,只與他說漢語。“到家以後,”陳星朝肖山說,“先得給你洗個澡。”肖山帶著警惕的眼神打量陳星,陳星說:“前頭將抵達的,就是敕勒川了。”狼群漸漸慢了下來,陳星又問項述:“這麼多狼,總不能帶進去,得在外頭與它們道……”忽然間,項述一語不發,在距離敕勒川上百步的距離外躍下車去。肖山:“?”肖山發出了一陣奇怪的聲音,雪橇速度漸慢,陳星在車斗上緩慢站起,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整片敕勒川區域已燒成了灰燼,陰山山腳下,到處都是漆黑的帳篷。滿地被燒成焦炭的死屍,一場雪崩埋掉了東北面山坡,河裡漂浮著柔然人、匈奴人、鐵勒人……等等雜胡的屍體,河水化凍後再結凍,將他們封在了冰層之中。陳星:“……”項述沉默地走進敕勒川中,那氣氛安靜詭異得可怕,遠處王帳上停著幾隻烏鴉,轉過頭望向項述,一瞬間拍打翅膀,盡數飛走了。“項述。”陳星輕輕道。肖山下得雪地來,四處看看,嗅了嗅風裡傳來的氣味,轉身以鋼爪抓地,沿著雪地不知奔向何處。項述就這麼一語不發地穿過觸目驚心的敕勒川遺蹟,四周散發著強大的怨氣,來到王帳前,陳星頓時大喊一聲,兩眼發黑,險些昏倒在地。王帳外,蜷縮著阿克勒王妃的屍體,懷中尚且緊緊抱著小王子,母子俱已氣絕多時。陳星急怒攻心,頓時吐出一口血來,兩眼一陣一陣的,晃的全是虛影,身前景象時近時遠,身邊,項述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陳星終於堅持不住,昏倒在地。不知過了多久,雪花落在臉上,一隻冰涼的手拍了拍他的臉,陳星醒來,只見肖山蹲在身旁,揹著龍爪,拉了幾下他的衣袖,讓他起來。陳星怔怔坐著,這時方緩過來,眼淚將流未流,難過得想死——阿克勒王一路保護他上卡羅剎去,為了救他與項述,犧牲了自己的性命。遠在敕勒川的妻兒,成為了他唯一的希望,為了這希望,哪怕赴死也在所不惜。但他尚不知道,王妃與小王子,竟是就這麼死在了敕勒川中。“究竟是誰做的!”陳星悲憤至極,怒吼道。肖山被嚇了一跳,這時候,就連心燈亦無法平息陳星的憤怒,他坐在王帳前,全身不住發抖,只想殺人……只想將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碎屍萬段!肖山指指遠處,示意陳星看,陳星抬起頭,只見晦暗天幕下,項述的身影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