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律空……”車羅風在黑雲之中嘶吼道,“我把我的一切幾乎都給了你,這些年中,我從未虧欠過你半分……”車羅風在那濃重的怨氣中緩慢地走了出來,陳星環顧墓場,驀然發現湧現了無數被怨氣所腐蝕的動物——鹿、狼、野狗、狐、鷲……眾多已死的動物露出森森白骨,渾濁的雙目望向他們,朝墓場中緩慢走來。“我的安答已死了,”項述手持重劍,認真道,“站在我面前的這隻怪物,什麼也不是。”陳星強自鎮定下來,只見車羅風撞得支離破碎的扭曲身軀,竟在那怨氣迷霧之中緩慢地得到修補。再抬頭看那漫天怨氣,催動心燈時,項述手中重劍光華竟是在怨氣的干擾之下,變得暗淡下來。怨氣太重了,正在不斷地蠶食著心燈的力量。“述律空,”車羅風顫聲道,“你這自私自利、忘恩負義的小人,我已經看透你了,死罷!償還你在我這裡所得到的一切!”陳星果斷喊道:“項述!別離我太遠!心燈的法力被削弱了!”緊接著,陳星朝戰場中跑去,項述退後,而車羅風挾持著一股無法比擬的怨氣,較之當初對戰馮千鎰時有著更多的不甘,亮出左手,手中現出一把骨鞭,朝著項述撲了上來! 裂空┃他得走了,不能再在敕勒川耗時間四周的腐化動物發出嘶鳴, 匯聚為刺耳的洪流, 轉瞬間朝著兩人撲上, 海嘯一般的怨氣挾著漫天漫地的動物骸骨,頓時如壓頂泰山吞沒了項述與陳星。“陳星!陳星!”一個聲音響起,肖山來了!“肖山!帶他走!”項述一面抵擋敵人攻勢, 一面縱聲喝道。“不能走!”陳星匆忙喊道,“沒有心燈你會死的!”陳星接連在那黑暗裡強行催動心燈,法力不斷震盪, 在他的體內瘋狂左衝右突, 令他本就受損的心脈再次劇痛,但項述全靠這光芒的守護, 手中重劍方能綻放光輝,抵擋動物活屍的重重衝擊, 陳星若在此刻撤去法力,項述頃刻間就要被怨氣所吞沒!“你什麼都知道!”車羅風瘋狂地怒吼道, “這些年,你什麼都知道!”車羅風帶著仇恨,揮出了第一鞭, 在那黑暗的怨氣中, 浮現出了朦朧的掠影。那是項述在帳篷中,站在陳星身前,給他的一掌。剎那項述手中光芒萬丈,抵擋住了車羅風的一鞭,浮現出敕勒川下秋日的景色——他們坐在溪流邊, 與周甄一起三人並肩坐著釣魚的一幕。“是,”項述說,“我全都知道,你不過因為從我處得不到,才選了周甄。”車羅風驀然一怔,項述橫劍抵擋,將車羅風猛地推了出去!項述:“那又如何?當我的安答,你還不甘心?車羅風,我說過,此生無論我與誰在一起,定會視你為家人。”車羅風瘋狂地嘶喊道:“述律空!你是個騙子!”霎時無數次別離,車羅風在湖畔所見,項述策馬離開自己的背影,浮現在那怨氣之中。項述也怒吼道:“清醒罷!車羅風!現在的你,已經成了一隻怪物!”重劍迸發強光,驅散了那重重迷霧,記憶轟然湧入了車羅風的腦海,在那陽光燦爛的大草原中,項述騎在馬上,回頭望向車羅風,笑著朝他吹口哨的一幕,讓車羅風一時再揮不出鞭去。“周甄才是你的所託,”項述說,“我早已告訴過你。”“他已經死了……”車羅風咬牙,發出破聲,“你甚至不讓我為他報仇!”項述怒吼道:“已經結束了!所有的仇恨,那一刻你也點過頭,承認結束了!”車羅風在怨氣裡狂喊道:“你不讓我為他報仇,你甚至不願意替他……述律空!你這個騙子!我要親手殺了你!”陳星幾次催動心燈,但那怨氣實在太強了,不停地反過來削弱他的心燈,他只想再靠近一點,猛力拖動那鐵鏈。肖山衝到身前,不住用爪子斬那鐵鏈,鐵鏈卻紋絲不動,緊接著,怨雲之中一隻龐然大物射來,陳星馬上抱住肖山,兩人就地打滾,躲開橫掃過來的一尾!那是一條巨大的黑蛇死屍,從正在翻滾的黑霧之中朝著他們殺來。肖山一聲怒喝,正要上前拼命,卻被陳星戴著鎖鏈的一手驀然抓住衣領,拖到身後,繼而心脈爆發強光,循天池穴經天泉,過曲澤、內宮二穴,聚於掌中,匯於中衝穴,一指朝著黑暗中點去。刷然強光若有形實物,如一把利劍破開了黑暗!蛇屍痛吼一聲,翻滾著躲避,那光芒聚而成束,去勢未消,穿透重重迷霧,照向高處的司馬越,司馬越立即朝後一避。霎時間肖山看清了司馬越手中所執之物,頓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