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毒,”陳星說,“魃身上都帶有屍毒,一定要非常當心。”馮千鈞問:“被抓傷會怎麼樣?”“會死。”陳星說,“越是久遠不腐的活屍,身上的毒性就越猛烈,千年魃甚至能借助身上的屍毒來形成瘴氣,也即是古墓中常說的屍瘴。”項述忽然道:“中毒之人,不久後也將成為一具活屍。”陳星倒是不知道毒性入體後,還會再次產生變化,項述卻說:“我親眼看見瓦倫奴部中,有兩名倖存者,屍毒發作,數日之後,化身為魃。”“還能這樣?”陳星喃喃道,但這麼想來,竟是完美地詮釋了,鏡中世界裡的數十萬活屍究竟從何而來!項述:“非但如此,黑影武士與將領的武器上亦帶有屍毒,須得非常小心。”拓跋焱頓時變了眼神,下意識地別過頭去,右手按在左臂上。此刻外頭傳來響動,苻堅不待通傳,便已推門而入,拓跋焱與陳星便起身,唯獨項述依舊坐著,馮千鈞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苻堅只朝項述說:“斥候回報,長安城中,湧出了大量你們所言的‘魃’,正越過西門,預計半日內將來到阿房宮。”項述沉默不語,苻堅說:“此來只為交代你們一事,無論何時回長安,都必須拿到清河公主與馮氏是為同黨的證據,否則慕容家朝你尋仇,朕沒有證據在手,服不了人心。就這樣,朕預備打仗去了。”項述嘆了口氣,隨手拄劍,起身,苻堅冷冷道:“述律空,你還想與朕動手不成?”陳星待要阻攔,項述卻道:“死人是不會造反的,你下不了手,我替你料理。”苻堅怒道:“慕容垂正帶兵抗擊東來魃群,大單于,你若陣前斬我保家衛國的大將,就是與天下人為敵!”陳星馬上按住案上的劍,是時又有禁衛匆忙來報,喊道:“陛下!大事不好!宮後皂河西岸圍地,有妖怪了!”眾人這一驚非同小可,馬上起身,快步到得高地上,苻堅只是看了一眼,便匆忙下了宮內角樓。遠方,供百姓休憩的圍地中發生了一場騷亂,禁軍正在外圍守衛,疏導百姓逃離,並手持武器,上去斬殺怪物。屍變了!陳星馬上轉頭,朝拓跋焱道:“把百姓帶出來!不要再讓任何人被咬到了!”項述則只是看了一眼,就說:“沿皂河兩岸全部封鎖,築起防禦工事。”拓跋焱前去下令,示意三人在此等候,他匆匆下得高臺,到得河畔,除去肩甲,露出有力的臂膀。左側上臂,於河水中倒影清晰可見,在刑場中被斬破的傷口上,帶著肉眼可見的紫黑色。不多時,遠處竟是起火了,火箭飛射,火油爆開,陳星頓時震驚了。“苻堅!”陳星難以置信,大喝道,“你在做什麼?!”一部分百姓逃離圍地後,苻堅竟是令人放火,把那些受傷卻未死的,甚至還有不少躲避尚完好的人,一併全部燒死!東風裹著烈火,吞噬了整個阿房宮一側的圍地,剎那烈焰沖天,哀嚎四起,四面八方大軍嚴陣以待,堵住了圍地出口。陳星已不知該如何評價,項述卻一手按住了陳星眉眼。馮千鈞頓時破口大罵道:“這混賬!混賬!”項述沉聲道:“走,抓緊時間。”“稍等,我有個主意,不知行不行得通……拓跋將軍!”陳星見拓跋焱正站在河畔,忙喊道,“我們出發了!你要一起嗎?”拓跋焱忙轉身過來。長安城,未央宮中,馮千鎰已登上了大殿,坐在苻堅的龍椅上,一身黑火熊熊繚繞。黑鎧將軍帶領一眾影子武士,林立於含光殿內,場中一片死寂,馮千鎰撫摸過膝前通體漆黑的森羅刀,喃喃道:“如今,你也大可報仇了……”黑鎧將軍摘下頭盔,緩緩單膝跪地。馮千鎰低沉嘶啞的聲音說:“等這一天,等了實在太久。”說著抬起頭,望向殿外的虛空,朗聲道:“吾主,駕臨罷!我們正恭候著您!”然而在陰沉的天幕之下,什麼都沒有發生。“凡人不過是一群愚蠢的廢物,”馮千鎰的嘴唇不斷哆嗦,彷彿不易察覺地激動起來,“唯有您的力量,方能千秋萬世——”陳星帶著三人出現在了長安城的西門處。滿城的活屍已人去樓空,全部被馮千鎰放了出去,撲向阿房宮了。長街上空空蕩蕩,是時只見含光殿裡三層外三層,圍滿了影子武士,看那架勢,足有近兩萬人。項述想了想,說:“這就分頭行動罷。”四人在來前就已商量好稍後的計劃,陳星點點頭,項述說:“若抓不住,就直接殺了,不用強求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