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看項述,項述便點了點頭,查明屍亥下落亦是馮千鈞的目的,眼下項述氣力盡失,有馮千鈞在,終究要安全點。於是馮千鈞前去打點一番,當天午後,三人動身啟程,前往會稽。陰暗地底某處,數條曲折的地下河在此地交匯,河水途經低地時,竟是帶著些微閃光,亮了起來。地下河兩側的河岸上,種滿了奇異的發光花朵。花海將這黑暗空間映成了藍色,花朵上,停滿了翅膀亮著白光的蝴蝶,蝴蝶散發出淡淡的光粉,朝著花海中央散播而去。花海內,河心淺灘中,出現了一個佔地近畝的曲折法陣,法陣中閃爍著暗藍色的微光,這法陣從地底的千萬蝴蝶身上源源不絕地汲取著能量,光照忽明忽弱。法陣中央,躺著一條體型巨大的蛇,蛇頭長有一枚折斷利角,身周纏繞著源源不絕的黑氣,緊閉著雙目。溫哲站在法陣外,左手持一個小小的手鍾,安靜地看著這條大蛇。“昨日按您的吩咐,增強了縛龍陣的威力。”溫哲細長的眉頭微微挑了起來,說,“可我不明白,這又有什麼用?”“一個嘗試。”溫哲身後的男人說。王子夜在發光花朵的外圍沿岸現出身形,身旁三名黑鎧武士涉水而來,溫哲忽覺意外,回頭一瞥,三名魃王同時出現,令她十分詫異。“什麼嘗試?”溫哲又問,“就快煉化成功了,這個時候陡然增強縛龍陣,屍亥大人,您到底想做什麼?”王子夜手持一把黑色的扇子,漫不經心地搖了搖,說:“縛龍陣威力全開,為的是確認一個人的身份,事實已證明了我的猜測,仍不可掉以輕心。”溫哲輕蔑地說:“至於麼?給我派了三個?”溫哲轉身,審視來到面前的三名魃王。王子夜說:“輕敵大意,招致馮千鎰、周甄與周翌的慘敗,魃王更折損兩名,吾主已下了嚴令,溫哲,千萬不要陰溝裡翻了船。”溫哲:“那倒不至於,落魂鍾蒐集得來的怨氣有限,再這麼下去,離魂花從地脈中汲取的力量,恐怕堅持不了多久。”王子夜答道:“不打緊,他們現在並無法力,他們的動向如何?”溫哲:“驅魔師今天離開建康了。”王子夜悠然道:“我知道,真相雖已八九不離十,再仔細確認下,總是好的。我這就去會一會他們。”“你自己當心點。”溫哲說。王子夜做了個手勢,帶走了三名魃王,餘下溫哲獨自守陣。片刻後,溫哲走進縛龍陣中,輕輕地撫摸了下那巨蛟的眼瞼,現出溫柔表情。兩日後,建康通往會稽的官道上。“項述,你還好嗎?”陳星朝項述道。項述的劍綁在馬背上,跟隨陳星與馮千鈞縱馬轉入山林,江南一地春來綠意遍野,丘陵上滿是梯田,看得人心曠神怡。馮千鈞放慢馬速,朝項述道:“還記得一年多前,咱們也是這麼上的長安,不知不覺,已是一年過去了。”項述沒有說話,陳星怕他身體虛弱,刻意地慢了少許。“我該留在建康,”項述說,“拖你倆後腿了。”陳星皺眉道:“怎麼能這麼說?”項述說:“將法寶寄放在西豐,終究有點不放心。但讓你自己一個人前往會稽,我更不放心。”馮千鈞:“哎項兄弟,我可都聽見了,原來在你眼裡,我還不是人來著……”項述:“錢。”“別!”馮千鈞馬上道,“哥哥,我不是人!我這就到前頭,給你們探路去!”陳星與項述出城前,已將陰陽鑑與猙鼓以及那套戒指暫時寄存在了西豐錢莊的密室內,畢竟項述力氣盡失,若有意外,就怕法寶再次丟失。“不會有事的,”陳星坦然道,“偶爾我也可以保護你們,我的運氣一直很好,只要別離開我太遠。”三人穿過一道峽谷,走在最前面的馮千鈞忽然放慢了腳步。陳星與項述在馮千鈞身後停下。“你先前猜測什麼來著?”馮千鈞說,“陳星,你覺得是屍亥讓項兄弟生病了麼?”陳星思忖道:“也許,但仍需要證據支援。”馮千鈞又問:“謝安說過什麼來著?他派人往會稽為你們查的是什麼事?”陳星:“???”項述:“……”只見馮千鈞策馬,到得峽谷深處,溪流前的一棵樹上,吊著一具蒼白的屍體。那具屍體身著晉人服飾,衽上掛著一枚腰牌。三人下馬,馮千鈞從屍體上將腰牌取了下來,上書數字“大晉中書監林”。陳星端詳腰牌,說:“這是中書監的人?是謝安的下屬,他怎麼……死在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