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是先來說這場瘟疫吧,”陳星誠懇道,“假以時日,你自然就清楚,我不是在裝神弄鬼……”謝道韞經項述這麼一演示,心裡先是信了半分,本能地卻仍對怪力亂神之事有所抗拒,只半信半疑道:“所以呢?你要查出這瘟疫與‘魃’,有多少聯絡?世上根本就不存在死人復活之事!你要說服我,只能讓我親眼看見!否則我不會相信的。”“你還是別看到比較好,”陳星說,“這點我完全不堅持。”顧青低聲說:“千鈞不久前也十分關心此事,我們自己也未想清楚,這麼想來,說不定真如你所言一般。”謝道韞朝顧青道:“我來說罷,你這慢吞吞的性子,急死個人,說完趕緊打發他們回去。”謝道韞於是找了病人所述的口歷,攤開朝陳星出示,解釋道:“這場瘟疫,年前開始就在江南一地橫行,麥城異變後,沿途雖已被封鎖,卻終究有人在那段時間內離開過。”陳星邊看記錄邊聽謝道韞解釋,病情先前已聽馮千鈞描述過一次,大致差不多,得病之人昏昏欲睡,連下床亦是困難,臉色卻是如常,未見面板、口舌有異狀,唯獨脈象虛綿。病情也是時好時壞,日間午時,精神較好,到得入夜,則神志不清、失魂落魄。這病漸漸地從會稽擴散到丹陽、秣陵等地,染病之人,根據醫者行會互通訊息後,粗略算來,竟是已有近五十萬眾。“可以排除毒了?”陳星心想這麼說來,也許與魃關係不大?“完全排除,”謝道韞答道,“大夫們也看不出究竟,只得給病人們下補藥。”謝道韞看過幾名病人,發現患者都有一個特點——眼神迷離,說話常常走神,如失魂落魄一般。大夫們為病人們開的藥方,多是人參鹿茸等大補之物,尋常人家,又怎麼吃得起?有吃得起的,勉強恢復了些,能說話能下床走動,卻只要藥一斷,又很快恢復了原狀。是以諸郡中人亦開玩笑般稱其為“富貴病”。“都是大烈大燥的陽性藥材啊,”陳星馬上就抓住了關鍵所在,“那麼中午將病人搬出來曬太陽,是不是也會有所好轉?”謝道韞一怔,而後道:“是。”“陽氣虧欠,傷魂,三魂為陽、七魄為陰,這是陽魂受了傷害。”陳星說道,繼而提出了 異樣┃會是他們嗎?屍亥的手已經伸到這裡來了?項述不知為何, 忽然就變得疲憊不堪, 意識卻仍然是清醒的, 陳星將他扶到後院,讓他躺在回春堂的一張病榻上,謝道韞診過脈, 看了陳星一眼,沒有說話。“你們這段時日裡,接觸過什麼人麼?”謝道韞問。陳星:“我倆前日剛到建康, 見的人多了, 可也沒有……奇怪的人。”謝道韞又問:“吃過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