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公主明眸一轉,卻笑道:“述律大哥又知道我只有一個弟弟了?”項述深吸一口氣。清河公主在一旁坐下,解釋道:“陛下胡鬧整出來的這法令,倒不是刻意要折騰你。今天特地過來,也不想給你說什麼親事……”項述鬆了口氣。清河公主:“本來是想問問,你昨天帶來的那漢人兄弟,成親了不曾?他是你身邊人?”“小廝。”項述冷淡地說,“不是。”清河公主欣喜地“啊”了一聲,又說:“那就好,因為我還有一個弟弟。”項述:“……”清河公主又道:“名喚拓跋焱的,十四歲入的禁軍,今年十八,跟在陛下身邊已有好些年頭了,昨天也不知為什麼,一眼就看上了你那小廝……”項述:“……………………”清河公主又親切道:“宇文辛,聽說你們本來也是舊識?”外頭的宇文辛忙不迭道:“是是,他爹名喚陳喆,祖籍在晉陽。”清河公主只假裝看不懂項述臉色,又歡喜道:“昨夜我聽焱兒提了這事,原來是很有名望的漢人,焱兒自打成年後,心心念念,就想找個這樣人家的男孩,正好拓跋部中,他也是小兒子,我看你要點頭了,我就朝陛下說去。”項述只得改口道:“我管不了這事,與他不熟。”清河公主滿臉疑惑。 尋訪┃打擾了,需要加點茶水嗎?不用我就先走了工曹宗卷室中。“啊!”陳星欣然道,“終於找到了!”陳星鋪開三百年前,長安古城一處建築的地圖,朝拓跋焱問道:“這是哪兒?”拓跋焱主管內外城防守,自然一眼就認出來了,說:“城西,松柏居。明天我帶你過去。”陳星想趁著太陽沒下山,順便就去看一眼,卻想起拓跋焱陪了他一下午,說不定宮內還要當值不可擅離職守,正感謝拓跋焱,要自己走過去時,拓跋焱卻堅持送他回宮,否則不好交代。陳星一時拗不過,只得在御花園外與拓跋焱道別。陳星半點不想回寢殿去看項述臉色,但事情既然有了進展,告訴他一聲也是理所當然,於是準備順便回去吃個晚飯。這時項述正一臉麻木地聽著清河公主朝他介紹自己的表弟,原來清河與慕容衝的姑母,當年嫁到拓跋部,雖為正妻卻無所出,而後夫君有一庶子,就是拓跋焱。拓跋焱小時不得寵愛,家裡也無人特別去管,唯獨祖母十分疼愛。祖母撒手人寰後,拓跋焱長到十四歲,編入禁軍,乃是習武的好苗子,使得一手好戟,於武選中脫穎而出,長相又如美玉般,便得苻堅青睞,招到身邊。兩年後,慕容衝離京赴任,苻堅實在寂寞,便多多少少移情於拓跋焱身上,但拓跋焱不是慕容衝,性情也相差甚遠,苻堅想來想去,終究沒有臨幸他,反而十分疼愛他,將拓跋焱視作小弟栽培,有意為他尋覓一門親事,只是看來看去,都不合適。清河公主特地問過,拓跋焱自己也說不清楚想結什麼樣的親,目標倒是確定的,最喜歡漢人了。直到昨夜,拓跋焱在宇文辛家初見陳星,又聽宇文辛提及當年往事——陳家雖已家破人亡,但陳喆仍在文人與官員中擁有相當高的威望,小半個秦廷中書省下,都是陳星之父教出來的學生。既然門當戶對,又被拓跋焱一見鍾情,清河公主便趕緊過來打聽。項述也沒想到陳星居然還有這出身,一貫古井無波的表情,竟是產生了少許漣漪與震盪,彷彿重新認識了陳星,而殿外的宇文辛還不住點頭,與清河公主一唱一和連稱“是、是、是”,還到殿裡來左轉轉,右轉轉,讓項述煩躁無比,只想找把飛刀像釘蒼蠅般把他釘在柱子上。倏然殿內同時噤聲,陳星進來了。“哎?”陳星茫然看了一眼,宇文辛忙滿臉堆笑:“天馳!”“辛哥好啊!”陳星避過宇文辛過來抱的手,又朝清河公主點點頭。清河公主笑道:“和拓跋焱出去啦?”陳星滿腦袋疑惑,你怎麼會知道?清河公主說:“來,姐姐倒杯茶你吃。”說著就去提壺,說:“待會兒有好事情給你說……”陳星卻道:“不用了,有現成的,渴死我了!”說著把案上的茶端起來就喝,一杯接一杯,把長安貴族來提親的茶給喝得乾乾淨淨。眾人:“……”“咦?”陳星又道,“這又是什麼?”說著拿起案上的畫像端詳,項述卻一手按著,怒道:“別亂動!”“看一下怎麼了?”陳星抓著那疊紙,被項述隨手一扯,項述內力了得,當場撕成兩半,陳星只得隨手把紙扔了回去,砸了項述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