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道:“告訴過你的,我歲星入命,運氣很好,從來不缺錢花,看著吧。”不到一盞茶時分,長街上馳過來一輛官家馬車,前面打著燈籠,開路者乃是清一色亮鋼甲冑、騎著高頭大馬的俊朗小夥子,馬車忽地停在路前。陳星欣然道:“這就對啦!”項述:“……………………”那幾名侍衛紛紛下馬,揭開車簾,忙道:“陳公子,我家主人請您車上說話。”“你家主人是誰?”陳星心想這人看似有錢,不對,怎麼叫我陳公子?正要上車時,項述卻在陳星肩頭一按,答道:“有話下來說。”車裡人聽見了項述聲音,幾步下得馬車來,竟是拓跋焱!“陳星?”拓跋焱笑道,“你怎麼在這兒?”陳星完全想不到,剛走了不久,怎麼會在這兒碰到拓跋焱,便笑著說:“你沒在宇文家留飯麼?”“沒有。”拓跋焱說,“嗯,沒有,走開點!”說著隨手推了下舉著火把湊過來,給拓跋焱照明的侍衛們,侍衛便一鬨而散,快步到馬車後的牆下去站著。陳星:“???”“你初到長安,人生地不熟。”拓跋焱說,“不如……到我府上暫住幾日?寒舍雖然鄙陋,卻已掃榻相迎,方才傳話回去,讓家裡先準備好了。”陳星大喜,正要欣然說“好啊”,項述卻道:“不去。”陳星:“……”陳星心想關你什麼事啊!這到底關你什麼事?!陳星迴頭看項述,項述按在他肩上那隻手卻始終不撤走,陳星被他按住也動彈不得。拓跋焱一瞥項述,眉頭微皺,陳星忽然感覺到有種奇怪的氣氛。“走。”項述沉聲道。“等等!”拓跋焱與陳星忙異口同聲道。拓跋焱忽然又想起,這人不是啞巴嗎?卻沒有質問。要沒有項述,陳星此刻鐵定就跟著拓跋焱走了,然則陳星終不好駁他,項述身無分文,自己要是跟著拓跋焱去住,項述睡橋下事小,搶錢莊事大,這裡可是長安城天子腳下!“這位啞……”拓跋焱一時竟想不起項述名字,說,“啞兄弟若願意,也請移步往府中,給小弟一個招待的機會。”看宇文辛待他的態度,這人似乎地位不低,居然這麼客氣,倒是令陳星非常意外,正要徵求項述同意時,項述卻道:“不去,要我重複幾次?”下一刻,陳星感覺到了殺氣,霎時拓跋焱彷彿也感覺到了,但那殺意轉瞬即逝,短短一剎那又消失於無形。“我們……還是先找客棧住下。”陳星怕項述這瘋狗一言不合把拓跋焱給捅了,忙道,“這就走了。”拓跋焱知道這人不好對付,便朝陳星點頭,說:“那,空了咱們再聊!”說著從自己手上褪下一枚戒指,不由分說塞到陳星手中:“你找到地方住下,便使人來給我送信,皇城西邊,最大那處,中間硃紅色宅子,飛簷鑲金,門上鑲了青玉的就是寒舍。”“第一次見面,這怎麼好意思?”陳星本想說你借我點銀兩就行了,怎麼把自己的戒指也摘給我了,拓跋焱卻轉身上車,侍衛們忙又各自就位,驅車走了。陳星半晌說不出話來,握著拓跋焱那戒指,抬頭還見拓跋焱開了馬車側簾,手指比了個“二”,笑道:“第二次了!”陳星:“……”兩人於是又在路邊站著,陳星看手裡那戒指,乃是以古石打磨而成,外表樸實無華,卻在黑夜裡透著淡淡的自發光芒,石戒上鏤空刻了一條首尾相銜的神龍,刀工之繁複,造型之工巧,簡直巧奪天工。更難得的是,這是一枚夜光石戒!陳星從小到大,見過不少名貴之物,這等寶物,哪怕與家中、師門收藏相比,也毫不遜色。一枚足可抵三千兩黃金的戒指,拓跋焱隨手就摘給了自己,這傢伙實在是太豪闊了。“這該不是什麼法寶吧。”陳星疑惑起來,萬法歸寂後,天底下除了心燈之外的一切法寶都已成凡鐵,萬一是法寶呢?“這能拿去當嗎?”陳星心道這也沒法拿去換錢啊,拓跋焱是什麼身份來著?苻堅的親軍統領,這東西拿去當鋪只怕全認得,馬上就給報官把他抓起來了。“現在呢?”項述終於道。“再等會兒吧,”陳星有點絕望,說,“等下一撥送錢的。”但這下再沒人來了,陳星覺得有點蹊蹺,不該啊,平時等了這麼久,總該有點奇遇才是。足足一刻鐘後,陳星說:“歲星是不是打烊了,我看要麼去投奔馮大哥?”項述卻轉身走了,陳星說:“你去哪兒?”項述不答,一路走在前頭,陳星跟在後面,兩人穿過長街,陳星也不認識路,只見越走越是人煙稀少,找地方露宿?不至於吧,街上這麼多巡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