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一個多月前,“隊長哆嗦道,“隆中村子裡頭……逃出了兩個百姓,去麥城報官,官府裡頭都不信有這事,怕是秦軍聲東擊西,引開官兵的計策……”陳星沿著項述離開的方向快步追了下去,進入樹林後,林中路通往山腹最深處,轉過山坡,底下是一座村子。陳星:“???”這裡還有村落?不見一星半點燈火,已到雞叫之時,村中卻瀰漫著一股死氣。陳星左手亮起心燈之光,右手推開一戶人家的門,沒有人與屍體,就像整座村子一夜間撤走了般。人呢?去哪兒了?陳星閉上雙眼,依次面朝四方,忽然感覺到一道閃光。他現在幾乎可以完全肯定,心燈在為他指引項述的所在之地。項述也確實是被心燈選中的護法武神,不會有錯!陳星心中疑惑越來越多,但這些疑問,只有項述自己能為他解答。光芒出現在北面,那裡有另一條蜿蜒的小路,通往村北的高地。陳星快步上了高地,面前出現了一座陵園,陵園中央被掘開敞著,現出去了棺蓋的數十口石棺。中央是個石臺,石臺前,站著一名戴著面具的黑袍男人,與那漆黑夜晚同為一體。石臺上,躺著一名身長近九尺的高大武士,穿一身黑鐵鎧甲,戴著覆面鐵盔,四周鬼影憧憧,竟全是站立的活屍!外圍乃是一眾身穿百姓衣著的活屍,內圈則是十餘名晉軍士兵,看那模樣,陳星腦海中幾乎是立即浮現出一幕景象:這戴著面具的男人在此地不知弄什麼玄虛,竟是將村中百姓盡化作了“魃”。而晉軍士兵前來查探,也不可避免地被轉化成了魃!聯絡到夜中遭遇的魃,陳星開始猜測,興許那是它們的巡邏士兵……可是萬法已歸寂,天地靈氣枯竭,這面具男又是什麼來歷?他所用的,是什麼法術?忽然陳星心念一動,轉向陵園另一側,只見一塊石碑後,項述正單膝跪地,觀察情況,朝他連打手勢,讓他躬身免得被發現。陳星趕忙彎腰,在半人來高的陵園外牆下快步跑向項述。陳星:“他是誰?”項述沒有回答,只皺眉觀察中央石臺上,正在施法的戴面具男人。男人一動不動,光這麼站著。四周活屍成群,鴉雀無聲,情形說不出地詭異。“他想做什麼?”陳星又壓低聲音道。“不知道!”項述煩躁地答道,“閉嘴!”陳星的疑惑已經達到了頂點,渾然沒有半點驅魔師的自覺,更沒想到這個時候來為別人答疑解惑的該是他才對。“那咱們還要在這裡看多久?”陳星又問。項述:“……”陳星意識到如果再問很可能要捱揍,只得不吭聲了,但他隨即又注意到兩人藏身的那塊石碑上有一行硃砂字。他伸手摸過凹陷的字型,辨認出上面是“大晉襄陽王瑋”六字。司馬瑋?這座陵園中埋的是八王之亂中,司馬皇族中的楚王?!陳星馬上將目光投向石臺中央,那具渾身覆鎧、平躺的屍體。如此華麗的黑鐵鎧樣式,絕不會是平民,那一定是司馬瑋的屍身!可是他早已死去將近一百年了!屍體還沒腐爛?只見施法者雙手微抬,司馬瑋沉重的身軀被託得懸空站起,這一刻,四周頓時有一股無形的、強大的氣焰,令陳星打了個寒顫,正是俗話說的“陰風陣陣”。唯有身為驅魔師的他清楚,那是天地間的怨氣在流動的效果,尋常人感受到這陰寒邪祟之氣,不知其來處,只能將它描述作“陰風”。陰風愈發鼎盛,那是方圓百里內,戰死士兵與在戰火中所喪生的百姓,留在人間的怨氣!陳星頓時隱約察覺了這施法者的真正意圖:他所引導的並非天地靈氣,而是襄陽城中一場大戰後,所充盈的死者怨氣,要將它注入到司馬瑋的身體中,復活這具屍體。雖然不清楚這面具男真正目的是什麼,陳星卻知道必須馬上採取行動,只因施法已到緊要關頭……“護法,”陳星低聲說,“咱們得馬上出去阻止他!”話音落,陳星被項述一隻手捏小雞一般捏住了脖子。“要去你自己去。”項述低聲說,“不要暴露我的位置,我也不是什麼護法。”陳星咬牙切齒,說不出話來,眼中現出痛心疾首神色,連打手勢,示意他看眼前局面已經相當嚴重,心想你不為了阻止這名真·妖人為禍人間,你跑這兒來做什麼?!就在此刻,晉軍大部隊來了,後面還跟著雙手持刀的馮千鈞,馮千鈞跑上陵園外圍,晉軍士兵則紛紛打著火把,近五十人聲勢浩大地衝到陵園外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