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辦師父現在人小了,智商從新開始了,似乎就有了些童心。電話中那外國人說到的什麼看著方善水的眼睛,如今已經落到了手辦師父手裡,方善水就看著自己師父好像過家家玩泥巴一樣,將一個分散如抽象猙獰潑墨一樣的陰影,抓在手裡,用小手慢慢悠悠地捏成個珍珠大的糰子,剛好比它的嘴大了兩圈。手辦師父手舉著糰子,好像在舉一個保齡球一樣,然後張大嘴一塞,如倉鼠一樣塞進去後,動著腮幫子嚼了兩下,就仰頭一口嚥了下去。咕嚕一聲吃完了,手辦師父就又開始專心地捏自己的糰子,不過捏著捏著,它發現方善水一直在盯自己。手辦師父一邊微抬緋紅地眼睛望向方善水,一邊莫名地啃著自己的糰子,然後,他就看到方善水拿出了指甲剪,盯向了它的小手。手辦師父手一哆嗦,差點掉了手中抱著的保齡球黑團。方善水友好道:&ldo;師父,我給你剪剪指甲,你捏糰子會更方便點。&rdo;手辦師父面無表情地看了方善水一眼,而後伸出了自己帶著勾的爪。真乖。方善水心裡被小小地萌了一下。&iddot;方善水找到元沛占卜出的度假山莊。山莊裡比較空蕩,平時應該也沒什麼人,如今則被泰國來的降頭師們包圓了。貼著隱息符,方善水躲過了幾個帶著黑色兜帽的人影,在山莊裡遊走,因為不知道降頭師中是否有感官敏銳可看破隱息符的人,方善水走得非常謹慎。這山莊周遭的風水一般,有些氣滯之感,山莊開發的時候,似乎將原有的水源破壞了,導致水不能流,氣不能通。不過這倒是方便了方善水。丈量好方位,方善水將自己包著的東西,在幾個地方埋下,然後沿途在一些土地上,用混著硃砂玉碎如血一樣的墨斗線彈地,並沿途埋下不少媒介之物,做完這一切,方善水開始尋找潘若。方善水往山莊中間靠攏,那裡的人最為密集,還有人在外站崗看守,看起來也是最危險。方善水覺得,這群降頭師應該不會像普通綁匪那樣,把人質藏在別的隱秘地方,定是放在身邊看著,越危險的地方,越是有可能找到潘若的蹤跡。果然,在往中心度假屋靠近沒多久後,方善水耳朵一動,聽到了一些細微的喊叫聲音。方善水驀然兩指併攏,喃喃地掐訣唸咒後,在閉上雙眼的眼皮上用併攏的兩指一抹。指尖彷彿有微光沒入方善水眼中,再睜眼,方善水的瞳孔倒影,瞬間變得如萬花筒一般繚亂,他彷彿看到的已經不是眼前,而是快速地穿越著林木枝葉和泥石牆壁。忽然,方善水瞳孔中的倒影一停,靜止在一個畫面。那是一間位於地下的暗室,屋裡黑的彷彿已經深夜,一根根慘淡搖曳的白蠟燭,似乎並不能將這陰暗的房間點亮,而是將其襯托的更陰森。房間裡,用紅繩繫著十多隻糙人,糙人彷彿吊死鬼一樣被勒著脖子,用血一樣的紅繩,高高低低地吊在天花板上,看起來非常詭異瘮人。幾個蒙著眼睛的男人抖抖索索地跪在地上,帶著顫音,忐忑地不斷向周遭發問:&ldo;你們都是什麼人?&rdo;&ldo;你們要幹什麼?&rdo;&ldo;唔,別殺我,我給你們錢。&rdo;這些男人們每次一開口,那絲細微的口風,都會將天花板上的糙人帶動。這些被拴著脖子的糙人,就在他們頭頂吱呀呀地轉起來,彷彿在跳舞的幽魂一樣。他們的身後,站著亡靈一樣默不作聲的斗篷人,彷彿在準備行刑的劊子手。方善水的視線在屋子裡飄,不一會,他聽到了說話聲,是泰語,方善水聽不懂,但是循聲轉移視線後,他看到了一個眼熟的人,就是那次在秦嶺機場遇到的泰國阿贊。同時,方善水也看到了躺在角落裡的潘若。正在和身邊人說話的阿贊丹,似乎感覺到了暗中的窺視,瞬間回頭喝道:&ldo;是誰?&rdo;方善水的法術霎時被震破,視線陡然被彈出了屋外。方善水眼睛酸了一下,閉著眼沒有停留,一個輕身跨越,踩著附近的借力之物,一躍上了一顆大樹,隱藏在樹葉中,整個人似乎瞬間和身下的大樹融為一體,氣息和諧無比。方善水聽到阿贊丹的腳步聲從房間裡出來,他應該是站在門前左右看了看,身邊有嘶嘶聲傳來,方善水沒有睜眼,這時候若是他的視線望過去,估計隱息和掩飾就白費了。風吹林動,方善水彷彿大樹上的一根枝條,每一絲動靜,都符合著樹木在山風中呼吸的頻率。